“郡主生性洒脱,您是郡主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亲,她怎会怪您?”
他知道明德帝说的是什么。
眸子微垂,他说:“那日情况危急,陛下带人先行离开,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
明德帝苦笑一声,望向大殿前方的佛像,半垂的眼眸像是慈悲怜悯,可却又看不到分毫感情,
他说:“若是换做你,你会如何?”
萧君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臣不论何时,都不会抛弃郡主,但陛下是天子,天子与臣子本就不同,天子该考虑的,是更多人的命,臣子只在乎她一个人的命。”
这就是他的答案,在明德帝的意料之外。
明德帝心中愧疚不安,那藏了十几年的秘密,总觉得快要被掀开了。
届时鲜血淋漓,他又该如何面对婳婳。
“那就好,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萧君策唇角微勾,他和明德帝不同,有人一辈子追求权势,到了后面才开始后悔自己年轻时的作为,但他不一样。
他追求权力,却不沉迷癫狂,甚至是不择手段。
早经结束后,便是早膳时间,这里虽说是寺庙,却风景怡人,随便转转都能一幅极好的水墨画。
她闲来无事,避开了几处有佛像的地方,往后院走去,隐约听到木鱼敲响和诵经的声音。
不用去想,也知道那是净慈的嗓音,干净而具有亲和力。
只是一堵墙挡在她面前,还有那高高的竹林,白婳纵身一跃,便跳上高墙,便瞧见竹窗里的人白衣出尘,木鱼沉闷的声音传来。
而他对面坐的,正是明德帝。
已经有好些天不见老皇帝了,此时他看上去憔悴得厉害。
不过明德帝没有待多久便离开了,那人似乎有所感,微微扭头,目光就朝着白婳这边看了过来。
她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就想跑,然而脚下打滑,她瞪大了眼睛。
用术法?
不不不,不能用!
不然吓着净慈怎么办?
“哎哟喂!”
入口是青草的香气,竹林一阵扑腾,还带着清晨的些微露气。
“白施主。”面前的阴影压了下来,她还没来得及感叹自己的脸蛋儿摔得火辣辣的,那人就朝她走过来了。
正以一种十分疑惑不解的目光看着她。
白婳吐出嘴里的草,微微有些尴尬,她什么时候这般失态过了,竟然从墙上摔下来了!
“咳,恰好路上,脚下一滑,便摔进来了。”
“是吗?”净慈抬头看了看那足足有三米高的墙,沉默了片刻。
“地上很湿,施主还是起来吧。”他倒也没追究白婳到底是怎么从外面脚滑摔到里面来的。
“本郡主摔到腰了,起不来,可否劳烦法师拉我一把?”
“好。”他温和地朝白婳伸出手,那手白皙温润,雪白的僧袍在他身上,衬得他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祇。
他果真就将白婳拉了起来,但白婳忽然小脸儿一白,扶着自己的腰,神色痛苦地说道:“本郡主这腰大概是摔骨折了,法师能否背我进去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