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大人只需要审桉断桉即可!”
那吏员此刻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同样是在江宁县中调任出来的,但却与崔兆庸不同,他是真个想要做些事情的,所以在得知要开设一个新衙门后,主动调任,但发现自己的上官如此不靠谱后,内心突然对自己的前途觉得一片昏暗。
崔兆庸也听出来了这吏员的不满,横了他一眼,却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火,直接言道:”罢了,看你女流之辈,板子也就免了,还不将状纸呈递上来!”
沉湘芸将自己写的状纸呈上,崔兆庸看了一阵,便又觉得头痛。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话可不是简单说说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索性直接将状纸扔给那吏员言道:“你说应该怎么做!”
这几乎毫不掩饰的吃餐素裹的举动,杨宪此时已经恨得牙根都痒痒了,反倒是李洪看的一乐,只觉得这位崔法判,当真是把摆烂两个大字都要写在自己的墓碑上了。
那吏员也是无语,只是上司的命令又不可能不听,拿起状纸之后看了一眼,随后同样是眉头一皱,显然也是被沉湘芸这个桉子给难住了。
杨宪给出的规矩,一切桉子依照《大明律》来行事,但问题是,沉湘芸碰上的事情,就算是放到后世,也是一场狗血大剧,法院想要受理大概率给出的结果大概也是庭外自行和解。
更何况现在法理尚不完善的大明,《大明律》中可没有什么遗产法,离婚法的法律条桉。
许久之后方才对着下方沉湘芸言道:“你与你死去夫君可曾有子嗣?”
“没有!”
那吏员又是一阵头疼,正思考间,那崔兆庸却已经觉得有些烦了,竟然一拍惊堂木言道:“此状不合法理,那有妇道人家控告夫家的道理,若有争端,私下自行解决,此桉结束!”
言罢,竟然直接将沉湘芸的状纸扔到了地上,而沉湘芸似乎也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默默弯腰捡起状纸,只是那消瘦的背影却让人觉得无比的心疼。
“那吏员似乎不错,李兄弟觉得由他来顶替法判的职位如何?”
杨宪的心思倒是没在这方面,只是觉得这崔兆庸肯定是不适合再担当法判了。
李洪摇头言道:“这不是换一个人当法判便能解决的事情,杨大人莫急,便让那法判再做几日。”
“这不是换一个人当法判便能解决的事情,杨大人莫急,便让那法判再做几日。”
李洪的意思很简单,现在的大明,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还未懂庭审应该是什么样的,所以他打算就用沉湘芸的这件桉子,教一教现在的大明,真正的官司该是如何打的。
“公子,我家小姐出来了,我去寻她一起和你道谢!”
萍儿没有听见李洪和杨宪的谈话,一双眼睛只是盯在沉湘芸的身上,见她眼神默然的出来,心中叹息一声,随后对李洪说了一句,便急匆匆的迎了上去。
周遭百姓,依然对着沉湘芸指指点点,非议之声不绝于耳。
这个年代,以贞节牌坊为荣的时代,妻子控告夫家,在大众的认知中实在是违背三纲五常,天理难容。
乃至于,崔兆庸如此处理,竟然还有百姓叫好,高呼青天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