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平日里深居简出,虽然不太了解桥西朱家,但对“妖妇摄魂”一事略有所闻,此时听媒婆说到弄草儿就是已经祸害了不少男人的桥西妖妇。媒婆在一个劲地夸赞弄草儿会持家,吃苦耐劳、人品端正,还拿出一张红纸,说是问来了弄草儿的生辰八字:“令郎属兔,朱家妇人属羊,卯兔未羊是六合,是最相配的属相。”李夫人早已不耐烦,拿赏金打发她走后,斥责祥海太离经叛道,心想祥海一定是被妖妇蛊惑了,规劝祥海打消这个念头,李家无论如何不可能娶一个童养媳、丧偶的寡妇,还是个转世“妖妇”进门:“世上好女子千千万,为何你偏偏看中人家小寡妇,还是戴孝在身的转世妖妇!”祥海辩解道:“什么转世妖妇,一定是被人诬陷的,可有谁真正看见过妖妇?”李夫人道:“你仅仅只看了妇人背影一眼,就梦魂萦绕,她不是妖妇是什么?如果仅仅是小寡妇倒也罢了,可娶一个妖妇进门是万万不能的。”祥海道:“孩儿冥冥之中与她相关,只是看上她了,非她不娶。”不顾母亲反对,一心要娶弄草儿为妻,说弄草儿清丽可人,端庄贤淑,怎么可能是“妖妇”转世?他对她一眼飘过就不可忘却,这是天数。李夫人断然拒绝,说这就是妖气,是蛊惑人心的妖术。祥海说是不是“妖妇”,他自会弄个水落石出。
祥海找来福生,请到茶馆喝茶,商量要把制造谣言者揪出来,还弄草儿清白。福生咋一听祥海看上了弄草儿,竟然喜出望外,有意问道:“令尊在世时,不是已说好了要和张家医堂张小姐说亲的吗?怎么突然改弦换辙?你嫌弃张小姐作为女人品行不端还是才能不够?”祥海说:“都不是。民国以来,时代的思潮如潮水一般涌入,把所有旧观念都冲刷得一干二净。你我是不是应该摆脱包办婚姻的桎梏,去追求属于自己的恋爱婚姻呢?”福生听了此话,正中下怀,追问祥海道:“这么说来,你与张小姐毫无恋爱基础,不关她的品行才能,一定要冲破父母包办婚姻之牢笼而寻求自由恋爱了?”
“正是如此,因此要仗兄弟支持。”
“君子无戏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当真?”
“当然当真!”
“那我要先去张家医堂说一声,再回家一趟,兄弟在这里坐一会。”
“兄弟,这又为何?张家医堂与此事毫无干系。”
“有很大的干系,想要弄清楚谣言所出,不先弄清楚病源来头,何以服众?”
祥海一听有道理,就委托福生去张家医堂请张老先生判断病源来路,自己去桥南寻访传播“妖妇”作祟的谣言之人王道士。
祥海知道是王道士在散布妖妇流言,只有找到他才能澄清妖妇之说出于谣传,并可洗清弄草儿的冤屈。不想福生开怀大笑,说:“兄弟,你可把我害苦了!多少年来,我都走着羊肠小路,如今我要走康庄大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