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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颋告辞之后,便匆匆赶往洛阳,求见邵树德。
邵树德让人将其带到含嘉殿等待,自己则与萧符、李延龄继续谈事。
“国子监的人手抓紧募齐,实在不够,从长安挖人。”邵树德对萧符拖拖拉拉的工作有些不满,语气严肃地说道:“这是最高学府,将来各个京城都要设国子监,相关人才的储备,要有计划。现在筹建洛阳国子监都这么困难了,将来若设南京、北京、东京,人从哪里出?”
萧符神色微微有些紧张,连声称是。
邵树德也不想太过让他难堪,叮嘱了几句后便让他离开了。
就目前而言,还是地方州县的学校开办更为紧要。
算学人才的需求是第一位的,清算行方面存在巨大的缺口。河南在朱全忠治下,多是经学,医学都少,更别说关西特有的算学、工学、农学了。…
好在兼任宣武军节度副使的陈诚知自己的喜好,已经准备在明年开办这些教育机构了,博士、助教、教谕之类就用关西的学生,不管水平够不够,先把摊子铺开再说。
现在需要量,而不是质。
汴州明年还将开办第一届武学,即汴州武学和开封县武学。洛阳也有河南府武学及洛阳县武学。
河南士人、土豪及将校现在也知道武学的重要性了,纷纷削尖脑袋要把子弟往里面送。
邵树德为了收拢河南人心,打算给一些名额出去,但不会全给。
招生名额的具体分配,还得再商量一番。
“司农寺、卫尉寺、秘书监是三个最先筹备完毕的机构,很好。”萧符走后,邵树德又对李延龄笑了笑,道。
秘书监是卢嗣业,但他常年跟在邵树德身边起草文书,这会实际是他手下人在办。这个机构本身也不大,只有著作局一个下辖机构,职责是管理经籍图书,校对典籍、文章。
但正如司农寺、国子监被邵树德塞了很多新东西一样,秘书监的职权在新朝也会扩大:出版印刷也归秘书监管。
也就是说,新的秘书监已经不再是清望官的聚集地,而是有实权的了。
王师范写小作文骂邵树德,还得自己去传扬。邵树德觉得天下太平后,他就开始写书,让秘书监给润色、校对、刊印,掌握舆论霸权,想想就刺激——当然,这个理想就和邵树德老了后在含嘉殿种地一样,非常不可靠,鬼知道你啥时候才有时间。
司农寺人手的筹备非常快速,上个月基本就到齐了。
这得益于关西农业的蓬勃发展,培养了大量相关人才。尤其是王雍得了第一届夏王赏,还连连升官,中外惊叹,很多有识之士意识到夏王对司农寺的重视,试图挤进这个机构,搏个更好的前程。
司农寺最重要的下属机构就是育种署了,聚集了农业方面的精锐力量——这个机构也是新设的,以前并没有。
每个机构名字都和前朝一样,但职能和工作重心又有所变化,属于旧瓶装新酒了。
邵树德也是通过这样一种相对和缓的方式,渐进式改组整个政府。
当然此时的政事机构已经有了后世的雏形了,也没必要做结构性的改动。
比如政事堂常年有2-4位宰相议政,对皇帝来说,比一位宰相总揽大权要可爱多了。
三省之中,中书省“立项”,门下省“审批”,尚书省“执行”。三省之外,还有监察御史“监督”,也不错,没必要大动。
军事方面,有北司枢密院,正副枢密使负责军队的事情——以后当然不能再让太监当枢密使了。
南衙北司并行,暂时先这样。
“大王,司农寺太对我胃口了。我能力有限,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勤恳了。大王放心,农事方面有我把着,断误不了事。”李延龄大声说道。…
“哈哈,好好做。这天下是咱们老兄弟一起打下来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邵树德笑道,同时莫名想起了一个画面……
外面的雪仍然下个不停。
合欢殿的内部壁画已经完工大半,外墙的浮雕还在进行最后的赶工。
邵树德站起身,走到殿门前。
卫尉卿慕容福立刻赶过来听命。
宫廷卫士三千人,皆从诸奴部中挑选,其实大多数都是以前侍卫亲军的成员。
邵树德回洛阳后,组织宫廷卫士进行了一番操练,考校他们的武艺、军略。从今往后,他们中有才能者陆陆续续都会得到机会外放。
外放一个人出去,就从奴部中再招一人补上,维持人员的流动性。这其实也是给草原出身的蕃人一个上升通道,前提是你得出身奴部。亲疏有别嘛,很自然的事情。
当然三千人的规模是不太够的。国朝初年宫廷卫士大概接近五千人,因此还有两千名额。
毫无疑问,现在很多人都盯着这些名额。
邵树德的初步打算是,勋贵子弟、蕃部酋豪、外邦质子及军中骁勇出色者分润掉这两千名额。
有时候邵树德也感到心累,到处是利益考量,到处是分润好处。
但政治么,本来就是分蛋糕的游戏,能怎么办?
“让司空颋过来吧。”邵树德坐了回去,吩咐道:“父丧期间还不安分,我倒要看看魏博又玩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