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章秋谷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一切都按计划进展,没什么意外或不可掌控的事情,章秋谷觉得身心一阵的轻松。少不得要出去拜拜客人,会会朋友,他可从来都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主儿。又到辛修甫、王小屏等各处去转了转,倒是整整的忙了两天。
辛修甫见章秋谷回来,心中大喜,急忙的问他办的事情怎样?章秋谷也不隐瞒,仔细的向辛修甫说了一遍,辛修甫不胜叹服。又顺便问了贡春树的事,不禁又是一阵叹息。
当夜辛修甫请他在一品香用晚膳,又请了王小屏、贡春树,宾主只有四人,王小屏问辛修甫可要叫局,辛修甫笑道:“他们两位离开上海许多天,今天刚回来,自然要把他们的相好叫来,有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给他们创造机会,也好让他们好好叙叙离别之情。”
这几句话,说得三人都笑了起来。
当下辛修甫写了局票,叫侍者发了出去,不消说各人叫的是老相好了。
发了局票,各人又点了一张菜单,交与侍者,随意闲谈。
章秋谷把贡春树事告诉他们,不想第一道菜还没有上来,叫的局陈文仙已经来了,扶在侍女的肩上款步进来。先向辛修甫等人打了一个招呼,慢慢的回身坐下,这才似嗔似喜、含怨含颦的叫了一声“二少”说道:“你倒是清闲,可记得你离开时承诺我一周就回来的,如今可是过去了二个礼拜了。”
章秋谷听了,并不回答,抬起头来仔细的打量她。见她穿一身白纱衫裤,头上只带着一排茉莉花条,趁着那杨柳纤腰,梨花白面,愈发显得柔情似水,媚态如春。那头上的花香夹着些脂香粉气,一阵阵的侵袭而来,叫人神魂荡漾。看了一会儿,方才向陈文仙道:“我到苏州去办要紧的事情,事情没有办好自然不能回来,并不是有心耽搁。”
陈文仙不肯相信,把嘴一撇道:“我才不信,你有啥要紧事,倒是说给我听听。”
章秋谷因为刚才和他们讲贡春树的事情还没讲完,被陈文仙进来打断,王小屏又急于要听,章秋谷便从头至尾把搭救程小姐的事情,看破宋子英的骗局,详细的说了一遍。
王小屏甚是佩服,不免称颂了一番。
陈文仙却听得呆呆的,想了一会,好似想起什么心事一般,回身把章秋谷一推道:“你这个人呢……”说了这一句,就闭了口说不下去,面上飞起红霞。
章秋谷听她说了半句便不说了,摸不着她是啥意思,连忙问道:“我便怎么样,为什么不说下去?”
陈文仙飞了章秋谷一眼,默然无语,那两边颊上红得就如雨后桃花,娇妍可爱。
章秋谷见了愈加疑惑,再三追问,陈文仙只是不说。
辛修甫等看着陈文仙的神情,不觉哈哈大笑。
陈文仙被他们笑得愈加不好意思,只得又向章秋谷说道:“你替别人操心费力的,倒是挺起劲儿。”话说了半截,便低下头去。红上春风之面,笑晕梨涡;羞融却月之眉,春添媚妩。
章秋谷至此,才弄明白,就是辛修甫等也猜着了几分。
大家正要追问,就见金小宝笑盈盈的走了进来,先叫了章秋谷一声,不等坐下,就向贡春树笑道:“阿唷!我道是你再也不会来了,今儿吹的是什么风,又把你给吹了回来?”
贡春树笑道:“我本来早就想回来,无奈有些事脱不得身。”
金小宝不等他说完便问:“你到苏州到底有啥事?”
贡春树笑而不答,金小宝再三追问,王小屏听得不耐烦,正要说时,贡春树急忙使个眼风,王小屏便住口不说了。
金小宝有些不满地道:“我来了,你倒是和我讲个明白呀,这么不声不语的,真真急煞人了。”
贡春树笑着,附在金小宝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金小宝方才罢了。
章秋谷也和陈文仙咬着耳朵讲了半天,不知说些什么。
辛修甫在旁看着,只是微笑,向王小屏道:“你看他们你侬我侬的。我们虽然在道上混了多年,却是赶不上他的游刃有余,左右逢源。”
一席接风宴,谈谈笑笑间,很愉快地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