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九鸦瞧他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觉得奇怪。
一旁的陆奎说道:“真相已水落石出,你这杀人凶手还不认罪!”
“人既不是我杀的,何来认罪之说?”步怜玉不以为然。
唐无忌冷笑一声,说道:“你不妨自己瞧瞧,他是怎么死的?”
步怜玉走上前去,仔细一看后,顿时一怔。
原来,秦少恭被打得皮开肉绽,胸口有一道细长如蛇的伤痕。能造成此种伤口的兵刃,除了鞭子之外,不作他想。
然而,在场众人之中,步怜玉的兵刃正是软鞭。
唐无忌嘴角轻扬,得意道:“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简直无理取闹,单凭这条鞭痕便说是本姑娘所为,未免可笑!”
唐无忌摇了摇头,不疾不徐道:“这可不是普通鞭痕,这鞭上被人抹上了蛇毒,秦公子是死于剧毒。”
“饶是如此,你也没办法证明是我干的,方才离开大殿之后,我可是一直待在院子里,我如何能杀他?”
陆奎沉声道:“我们已找聋老问过,你曾短暂离开过院子。”步怜玉闻言一愕,她想起方才为了欺骗浪九鸦,她的确佯装有踏出院子,但她很快便翻墙折返回去,只是未经门口,寻常人看不出来。
瞧步怜玉惊讶的模样,唐无忌笑得阴沉,彷彿一切已成定局。
浪九鸦看皱眉道:“地狱岛派人监视我们?”
聋老解释道:“老朽也是担心诸位的安危,这才出此下策。”
浪九鸦想起他跟沈云飞刚走出院子,便被孟婆和盲女两人拦下,现在想来果然不是巧合,对方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所以才能第一时间拦住他们。浪九鸦沉吟半晌后,说道:“既是如此,那你们应当也知晓步姑娘的去向,她根本没有去找过秦公子,更不可能出手杀人。”
“说来惭愧,步姑娘轻功不凡,我们派去监视的人无法追上,因而无从得知她究竟去了何处。”聋老露出苦笑。
陆奎大喝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够了,你不过就是想对付我,何必牵怒他人!”沈云飞怒喝一声。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陆奎义正严词地说道。
“好,你们说我杀了秦少恭,那我问你们,我有何理由杀人?”步怜玉勉强压制心中的怒火,提出了质问。
唐无忌瞇起双眼,说道:“听闻秦少恭对南宫姑娘很感兴趣,甚至不惜将亲手雕刻的白玉像送给了她。若我没猜错,我想你大概是怕他对南宫姑娘死缠烂打,所以一不作二不休,干脆将其杀死了。”
“可笑,为了这种事杀人,这根本不合理!”步怜玉反驳道。
“也许你并非存心想杀人,只是失手误杀了他。”
浪九鸦摇了摇头,说道:“我认为步姑娘不会是凶手。”
唐无忌斜睨了浪九鸦一眼,冷笑道:“你与沈云飞是一伙的,沈云飞又跟步怜玉相识,我看你是替步怜玉说话吧?可惜,此事已无悬念,我劝你最好别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
柴一刀问道:“莫非浪兄察觉了什么不对劲?”
“杀死秦公子的是毒鞭,所以不可能是步姑娘。”浪九鸦摇头。
陆奎反驳道:“胡说八道,正因为是鞭子,所以凶手才是她!”
浪九鸦气定神闲道:“如果你是步姑娘,你会用毒鞭杀人吗?在场众人,只有她一人使用鞭子,秦公子一死,她岂非受人质疑?若她是凶手,又怎会犯如此愚蠢之举?”
陆奎说道:“也许她是临时起意,并未想这么多。”
“饶是如此,在她杀死秦公子之后,总有毁尸灭迹的机会,但她没有这么做,敢问这又是为何?”
陆奎冷笑道:“此处是地狱岛,一来人生地不熟,二来不敢张扬,她情急之下无法销毁尸体,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浪九鸦轻笑道:“若真如你所说,此处是地狱岛,她大可抛尸大海,如此一来便死无对证,纵然尸体浮上岸,早已是多日之后。”
柴一刀点头道:“浪兄说得不错,这里四面环水,她不可能没想过此事。”
沈云飞拍着浪九鸦的肩膀,说道:“若你真还了她清白,这次便算我欠你,下次我定会摆桌酒席请你!”
唐无忌走上前来,质问道:“说到底,这也不过是你的猜测,你没有证据能证明她不是凶手。”
沈云飞不满道:“哼,唐门的人了不起吗?成日颠倒是非,栽赃嫁祸,你们唐门就只会耍这些小伎俩吗!”
唐无忌目光迸出厉芒,怒喝道:“口无遮拦,你这是找死!”
浪九鸦兀自走到秦少恭的尸体旁,蹲下身子,稍作检查后,他说道:“果然跟我想得一样,凶手绝不会是步姑娘。”
沉默许久的枯木大师,不禁露出好奇之色,问道:“施主何出此言?”
浪九鸦指着尸体胸口的伤痕,说道:“秦少恭的武功并不弱,步姑娘如何能轻义将长鞭打在此处?除了这道伤痕,尸体并无其他外伤,说明这是致命伤,也是唯一的伤口。以步姑娘的武功,纵然她能杀死秦少恭,但要让他毫无反抗,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陆奎说道:“也许她是偷袭,秦少恭对她没有防备,所以被轻易得手。”
“若真是如此,那伤口应在背后,没有人会在偷袭之,选择正面出手。若我没猜错,秦公子受到鞭击之时,恐怕早已被人制住,所以无力还击。”
柴一刀讶然道:“如果真是如此,此人武功必定比他高出许多!”
唐无忌冷笑道:“这也未必,或许是事前下了药。”
沈云飞说道:“如果说是下毒,你们唐门不是自诩用毒冠绝天下,无人可及,那么你的嫌疑岂非更大?再者,你与步怜玉本就有仇,你栽赃嫁祸给她,这听起来也是合情合理,难道不是吗?”
唐无忌怒斥道:“你若再敢胡言乱语,我绝不会放过你!”
沈云飞毫不畏惧,反唇相讥道:“我倒是想知道你想如何不放过我?”
唐无忌被气到说不出话来,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浪九鸦沉思半晌,分析道:“依尸体的情况,他应该死了一段时间。换言之,他离开大殿之后就已被人杀死,若聋老所言不假,步姑娘出门的时间,绝对与秦少恭死亡的时间对不上,因此她不可能犯案。”
“哼,这不过是你片面之词。”陆奎面色阴沉。
“此事做不得假,你大可请仵作过来。”浪九鸦说道。
沈云飞拊掌大笑道:“既然已洗清嫌疑,那这事便与我们无关了。”他转过身看向聋老,说道:“实不相瞒,我是奉家父前来打声招呼,并未想过久留于此。我打算与南宫姑娘她们一同离岛,不知可否替我们准备一下?”
唐无忌说道:“哼,既不是你们所为,你们何必作贼心虚,匆匆离去?”
沈云飞没打算理睬他,双目盯着聋老,等待回应。
聋老寻思半晌后,叹道:“事关重大,老朽也无法作主,老朽会将今日之事转达给活阎王大人。秦公子说到底是我们请来的客人,如今他客死异乡,于情于理,我们必须给出一个交代。眼下你们若是匆匆离去,恐引人诟病,不妨多留几日,待寻出真凶后再商谈离去一事。”
沈云飞神情复杂,面有难色,俨然不想多留片刻。面对僵局,步怜玉打破沉默,开口道:“若我就这样走人,肯定有人不服气,我便多待上几日,相信地狱岛定会还我一个公道。”
沈云飞为之一怔,叹道:“算了,要留就大家一起留。”
浪九鸦想起方才之事,不禁怀疑步怜玉决定留下,只是为了想找到青红双魔。若真如此,那事情便棘手了,因为杀死秦少恭的人,很可能就是青红双魔。
青红双魔武功极高,擅长用毒,以二敌一,杀死秦少恭易如反掌。再者,他们与步怜玉有恩怨,想要栽赃给她,也在情理之中。最可怕的是,青红双魔既敢在此行凶,想必有所倚仗,这意味着他们也不惧怕再次出手。
正当浪九鸦陷入沉思之际,聋老走到众人面前,说道:“既然诸位无意见,还请各自回屋,老朽会派人在岛上多加巡视。此外,为了以防万一,若无必要,也请诸位勿擅自离院!”
众人各自散去后,沈云飞本想追问步怜玉一些事,却被步怜玉一口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