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雨惊道:“他为了找这经书,又出了甚么意外么?”
文之隐道:“那倒不是。大师找到雪华经后,为了治我走火,不惜冒险依经上方法练出一堆阴柔内力,将之全部屯在自己体内一边,而后一夜间全输给了我。他练成之后,发出千里共婵娟召我,我当时以为是你,便骑马赶了过去。”
若雨似懂非懂,道:“所以杨叔叔已经治好你走火了?”
文之隐道:“是啊!”若雨大喜,对着兀自昏迷未醒的杨少恒笑道:“杨叔叔,谢谢你!”
文之隐见若雨为此如此欢喜,微一犹疑,终于问道:“你……你以后永远不会离开我……对罢?”
若雨微微一笑,柔声道:“你还想再听我告白一次么?”
文之隐脸上一红,低声道:“我真的很难过……在听到你说自己已经爱上祁夏清……要我自己离开,还要我自己忘了你的时候……我……我……我真的好难过……”
若雨见他泪水含眶,知他这次受了祁夏清愚弄,所受打击非小,轻轻搂住了他,柔声道:“阿隐哥,我真的很爱你,永永远远都不会变心,那段话是别人仿照我的声音所说,以后让我加倍的疼你,让你忘掉这一段不愉快,好么?”
文之隐哭道:“是我不好,是我守不住你,害你又给那家伙擒住,受了委屈……是我对不起你啊!”
若雨摇摇头,眼眶却早已湿润,道:“阿隐哥,你很好,我好开心你专程来救我,知道么?以后我们谁也不亏欠谁,彼此爱护照顾,一起走过余生,你说好不好呢?”
文之隐连忙点头,含泪道:“好。”
若雨取帕给他轻轻擦干眼泪,嫣然一笑,又道:“杨叔叔这次待我们这么好,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救好才行,真不知道哪里有大夫可找。”
文之隐道:“真希望还能再遇见连大夫。”
若雨笑道:“是啊。”脑中却回想起文之隐那时奋不顾身救下自己的模样,心中喜悦满溢,道:“阿隐哥,你真好。”
文之隐知她所思,笑道:“那是应该的。”
徐宁在旁瞧了二人感情如此亲密,念着杨少恒对自己的种种保护,终致身受重伤,存亡未卜,只是一片心伤,一时又想他对自己始终并无男女之情,泪水不觉悄悄滑落,文龙二人聊得欢欣,竟是毫没发觉。
文之隐与若雨的误会终于冰释,心情欢畅,手上加速摇桨,片刻间就抵达岸边,下了船,三人各自牵了马匹,急急向北而行。
路上,文之隐担心将杨少恒放在马背上颠簸,仍迳将他抱在手中,只凭双腿操纵马匹前行。
若雨见状笑道:“阿隐哥,便是你爱惜你的马儿,怕牠负重,这样只怕也是没一点用处。”
文之隐叹道:“我是担心加重大师伤势啊。”
若雨微笑道:“你还是省点力气罢,托着杨叔叔背心也就是了。何况在你手上和在你马背上,其颠簸的程度又能有多少分别?”
文之隐一叹,终于将杨少恒放下。
若雨又道:“所以说,杨叔叔到底是如何治好你走火的?你说他将阴柔内力屯在身体一边,那是甚么意思?”
文之隐道:“记得我先前教你习练那第四张图之时,第一步是先将你体内本有的阴柔内力集中身体半边,好待与生俱来的阳力与之抗衡、相济么?我经脉内的阳气过盛,要是也是这般练法,身体本有的阴柔内力会被尽数吞噬,那是必死无疑,然若不练,体内阳气始终不减,却是很容易走火,大师知道以后,为了让我习练此功,将他自己原本所有内力集至身体半边,同时依照雪华经上的方法练出好些阴柔内力,储藏身体另外半边,然后命我运起此功,在我的阴柔内力将被引出吞噬之前,将他自己练出的阴力灌输至我体内,如此一来,我体内阴阳内力势均力敌,便终于能阴阳相济了。”
若雨大奇,虽已明白,却觉十分匪夷所思,只问:“杨叔叔这样练,不会走火么?”
文之隐叹道:“那自然是非常容易走火。只怕比我原本还要容易数十倍。我以全身储藏阳力尚且如此,何况大师只用一半,就必须存到与我全身阳力相差不远的内力?而且他身体另外半边,还放了他自己本来的内力。唉!我想……大师做这么一件事,其实是……有着死亡的心理准备的。”
若雨闻言大惊,不觉“噫”了一声。文之隐待了半晌,听她没再问话,又道:“幸好老天眷顾,大师并没有为我丢了性命,但我自然是必须感激他一辈子了。其实我自己练到走火,本来的确是无法可治,也不知我究竟是哪里修来的福气,竟能遇到大师,想出了这等闻所未闻的治法,又甘愿行之,用自己性命换我一条小命。”
若雨闻言,却也不禁热泪盈眶,道:“没想到杨叔叔这次为了救我,终于弄得如此重伤,他……他要是不好……要我们怎么办啊!”
文之隐心下黯然,又想:“其实大师此时性命垂危,九成是因我掌击木门而起,唉,除了怪我行事莽撞,又能怪得谁来?如果可以的话,还真盼我自己的灵魂钻入他的体内,换他醒转。”
三人默默无言的驰了大半时辰,终于到了一个市镇,逢人便问附近最好的大夫所在何处,一人道:“要寻大夫的话么,隔壁巷口的柯大夫手艺倒是不错。”
三人大喜,问明路径后又是急急驰去。到得柯大夫住处门口,文之隐拍门叫道:“请问柯大夫在么?”
等了好半晌不见有人答覆,文之隐正待再问,徐宁道:“还问甚么问?直接进去瞧瞧。”
文之隐本来也是颇为急切,便道:“好。”
他不敢再直接掌击破门,拿出单刀,从门缝探入,一运内力,竟是不觉削中何物,轻轻在门上一推,原来门并未栓上,三人便即走入。不料绕了大半圈,竟是毫无人迹,然而桌上尚有热茶,显是离去未久。三人大奇,文之隐道:“不妨在这里等等看?”
若雨道:“我觉得不妙。最好快些赶向下一市镇。”
徐宁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