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雨听到这二个名字,大吃一惊,心道:“这二人,岂不是当年他父亲遭顾王霸杀害,他伤了顾王霸一只眼睛之后,突如其来出手相救之人?原来其中一人就是孔伯伯!”忆起昔时孔向儒对自己的种种好处,又觉感激,又是惋惜。
却听蔡老翁继续说道:“我年轻之时,对冶炼金属颇有兴趣,于是自己在家里弄了一个风炉,每每闲着无事,就是自个儿试着冶炼金属。不料我这玩一玩竟玩出个名堂来了,无论甚么精钢、熟铁都炼得出,锻造东西的本事也渐渐精熟,时常弄出一些奇形怪状的玩意儿让二子当作玩具,便索性在家乡自作个小小铁匠餬口,我那二个儿子,也是自小就陪着我干着这行长大。
“数年后的一日,我受到一位朋友相请,说他有意组成一个小型帮会,一齐冶炼金属,集众人之力,密集提高金属产量,锻造出更多金属制品供人利用,我一听之下,只觉这话儿简直说到我的心坎里了,就携了二子加入此一帮派,后来果然颇有成效,你倒猜猜,这个帮叫作甚么名字?”
若雨低声道:“足赤帮。”
蔡老翁笑道:“不错,一猜就中。我正是这足赤帮的创始人物之一,而邀请我的那人呢,后来就做了足赤帮的帮主。那时咱们足赤帮的据点因为我和帮主的关系,仍然在我老乡,是后来一名帮众探知此地金属矿藏甚多,帮主提议将本派的根本重地迁于此处,咱们才迁到这儿来的。过上几年,咱们工作渐渐上了轨道,于是又建了这座“足赤宫”,一面采矿,一面冶金。不过那时的足赤宫可不似你现在瞧见的这等模样,以前哪有甚么牢狱了?那个黄澄澄的大厅,还有一堆莫名其妙的岔路都是后来盖出来的,我们几十人不过专心冶炼金属,并分作“金”、“银”、“铜”、“铁”、“锡”五门,分冶不同金属罢了。那时帮主冶“金”,我主要负责冶“铁”,伯安掌管“银”门,仲康掌管“锡”门,“铜”门却是始终未变,都是由冯牛冯兄弟掌管。那时帮派人数不多,大家感情也都挺好,咱们的效率可说是蒸蒸日上,锻造出的作品便由几名初入帮众送向四处贩卖,咱几人倒也赚了不少钱财,日子可说是轻松愉快。后来终于有一天,这人来了。”
若雨心道:“祁夏清。”
蔡老翁见她眼神闪出怨意,道:“不错,这人就是恶名响遍中原的“黑蛇王八”顾王霸。”
若雨心中暗惊:“却是此人!”
蔡老翁叹了一口气,续道:“其实这顾王霸听闻咱们足赤帮颇能赚钱,老早就打算哪一日要占尽我帮金银财宝,便派了他义子潜入我帮卧底。哼,他这义子也当真能干,才来不到二日,就记下了帮中所有兄弟的名字,与人人说话谈天都是满脸堆笑,还装得一副勤奋模样,老自愿帮忙送货远方,又总有办法把咱们锻出的作品卖到更多的钱,帮中人人都喜欢他,连我和我二个儿子也堕入他的彀中,丝毫没看出这家伙心怀不轨。偏偏他学起冶炼金属的技术也是出于常人的快,举一反三,聪明无比,是以帮主极为倚重此人,待他入帮一年以后,便传了他冶炼黄金的方法,直把他当作接班人看待。帮中兄弟知道帮主有了此意,纷纷给他祝贺,当时这家伙在足赤宫中行走,真可谓满面春风。刚好那阵子我得了一场重病,远在我老家养病,冯兄弟就写信问我,是否能将“铁”门交给这小家伙掌管。我那时如何知道这家伙心怀狡计,便回信让帮主全权决定,于是我的铁门便交到这小家伙手下了。
“帮主宣布这家伙接管铁门的隔天,这家伙便开了一场筵席,要作东请所有兄弟喝一杯,人人买他面子,又觉这是本帮一大喜事,无一人拒绝。不过他自称甚么承当不起,却是没有邀请帮主出席,于是,全帮上下,只我和帮主二人没有参与这场筵席。据我二个儿子说法,那日筵席一开始十分愉快,桌上堆满好酒好肉,大家恣意享用美食,人人都称这小家伙能干,居然有法子整治出这一大堆好菜,把酒言欢,均是十分兴味。
“却没想到,筵席中间,忽然一阵劲风袭来,厅上灯烛全部熄灭,众人吃了一惊,正自没理会处,那家伙提声说道:“众位兄弟,真对不住,我居然没将窗子关好,烦众兄弟稍待片刻,待我点个火来。”众人听他处变不惊,纷纷静下来等待。不料正在这黑暗之中,二子忽觉背后好似有人来袭,他俩练过武功,连忙运气护住了背心,只觉“悬枢穴”上微微一痛,随即全身上下一阵麻痒,暗觉吃惊,却没声张,只待油灯再度点起,再来寻找凶手。过不多时,那小家伙终于掌起了灯,笑道:“众位兄弟,我这几年随帮主办事以外,闲来无事,炼了几枚丹药,方才已经放入酒杯请大家品尝,如果觉得滋味不错,瞧得起小弟我的,小弟我现在再敬您一杯,全身上下会舒服一些,如果不喜欢的呢,可能还必须多忍一会这麻痒之感,几日后小弟能帮您安排后事。”说着便走到各桌桌边,给每人都斟了另一杯酒。这话一出,在场众人全惊得呆了,才道所受麻痒之感原来是酒中丹药所致,心知这丹药除了能造成眼下这等麻痒,亦必能取人性命,唯一能幸免的方法便是饮下这第二杯酒,只是弄不清这家伙为何要先下毒药,随即又给了解药,心中满腹疑云,各自猜测。
“那小家伙瞧出众人疑惑,举起酒杯,微笑道:“往后愿意听我号令的兄弟,便跟小弟一同干杯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