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脱口,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又都不说话了。如此一来,石室中再度陷入一片沉默。
“祖觉师弟,你可有想法?”眼看没人说话,悟持索性点名发言。
祖觉思索了一阵,谨慎的说:“寺规明订,如若不是本寺方丈,不得触碰易筋经。悟持师兄这样做……那岂不是……”他话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言下之意显然易见。
“寺规固然如此,可我们也不能墨守成规,不知变通。如今的情势,可说是十分艰险,绝不可等闲视之。”
道庆听了便说:“既是如此,我提议索性让诸位轮流保护易筋经。这样一来不仅外人不好掌握情报,同时如果在场诸位都能够修习易筋经,那也是一大助力。”
“易筋经从来都是授予少林寺方丈,我不同意让我等修习此内功心法。而且,如若要修习易筋经,没有七八载功夫绝不可成,即使现在修习,也是缓不济急。”祖觉又道。
悟持又道:“倘若由我们轮流保管,那玄广师弟是否参与呢?”
被点名的玄广面上一黑,回道:“我认为即便将易筋经交与其他师兄弟也无妨,而且最好是交给我们之外的人来保护,才能使人意料不到。”
“胡言乱语,易筋经乃我少林重要之经典,岂可如此随意交予他人?倘若这人他心生歹念,不肯归还又该如何?”祖觉回道。
“自然是要找个可信之人。况且,能入我少林寺大门之人,又岂会有这等鼠辈?”悟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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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
“既是如此,那索性就照玄广师弟所说的做吧。”道庆道。
“我坚决反对!”祖觉则是毫不退让。
眼见几人僵持不下,悟持却忽然起身说道:“诸位静静,都别吵了。”
众人再次闭嘴,一同看着悟持。
“既然诸位对这两个方法都有疑虑,那我认为,索性将易筋经交由非罪师弟保管,由我们几人从旁协助,外人既不会想到易筋经会放在一个新进少林之人身上,也难以从非罪师弟身上取走易筋经。”
非罪听闻,抬眼看了一眼发话的悟持,随即又垂下眼,面上没有任何神情。
原本剧烈反对的祖觉在听见非罪的名字后,神情似乎缓和了些,他跟着将目光移至非罪身上,仍带着一丝犹豫说道:“我执掌戒律院多年,为的就是维护少林次创寺百年的规条……我实在不知该不该破例。”
虽然祖觉嘴上不答应,但看得出他的态度已经软化许多,甚至到了一种不至可否的状态,于是悟持也不再与他纠缠,转而向道庆问:“师弟你的意思呢?”
道庆点点头,“我亦赞同师兄之意见。”
瞬间,在场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除了非罪一直是垂着眼脸上面无表情的样子外,其余人等皆如同放下一块大石般,脸上的神情缓缓舒展开来。
“那就这么定了,在此诸位一致认同,将易筋经交由非罪看守。”于话音落下同时,悟持从自己胸前的暗袋中拿出一块泛黄的绢布。
非罪接过那块布。布面摩擦在手心上的触感带着一点粗糙,边缘那块绢布的边缘也已经因为时间而变得破损,透出许多散开的线头。
他看着手中那块布,不语。
“非罪师弟,少林最重要的宝物就交给你了,请你务必代替我将它保管好。”悟持连同那块布一起,握住了非罪的手,那苍老的目光中有着光辉流动,象是悲伤又象是希望。
“在下愿尽一己之力。”非罪跟着如此说道。
听到这话的悟持牵动嘴角,脸上显露出一种欣慰的笑意。
眼见易筋经的去处终于底定,一群人也纷纷颔首,相继退出石室。
石室外头是数条四通八达的小径,道庆与非罪一踏上小径后,皆以极快的步伐离去,祖觉甚至当场施展起轻功,钻入附近的草丛中,以掩人耳目。
于是那条小路上,就只剩下了玄广一人慢悠悠的走着,与跟在他身后的悟持。
“我还以为你对非罪仍有所警惕。”悟持道。
玄广侧过首,微弱的光线下看不清悟持此刻脸上的神情。他深吸了一口气,不卑不亢的说道:“是啊,我仍对他有所防备。”
“那今日你怎么会同意让他保管易筋经?”
“师兄没听过,引蛇出洞这句话吗?”
悟持闻言,皱起了眉头,“你是想藉此机会试探他?”
玄广神秘一笑,“没有。我是将这一切交由菩萨去决定。”
“此言何意?”
“师兄还不知道我让非罪来藏经阁打扫之事吗?”
闻言悟持一惊,“你为何要这样做?”
玄广抬头去看天空,此时乌云后那圆明月正好探出头来,银白的月光落在他面上。
“你也知晓,广元走后,即使由我掌管藏经阁,但终究缺了一个护持之人。”
“所以你便想让非罪去看守藏经阁?”
“不。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这个世道已经乱了,不是我们在能够摸清与掌控的了。既然如此,就让一切顺应天命吧。”
悟持似是明白了他言下之意,跟着叹了口气,望向天空,喃喃自语着:“如此一来,少林的两大武功就都在他手中了,希望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会的。这一切最终,都会往好的地方去的。我相信。就一如当年我们相信你一般,你相信的人,我也愿意去相信。”
悟持回过首来看着他,没有言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