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晶听见闫胜突然唱起歌来,最初不禁哇哈大笑,可听下来也渐渐因那歌词而神醉。
他们信步一段之后又催起马儿奔驰,途中只在一条小溪前让马歇息喝水。道上泥土被太阳晒干了昨天的积雨,马儿脚程更快,还没到午时已然回到林湮村外的郊野,前面全是熟悉的路,他们这才让马放慢下来。
两骑正好穿过昨天川岛铃兰练刀那片绯红的花树林。佟晶仰头瞧着那漫天盛放的红花,笑靥也灿烂得如花绽放。她朝着身边的闫胜说:
“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天。”
闫胜也不禁点点头。他不自觉就把马儿拨得更靠近她。他有点想伸手过去牵着她,但最后还是没有这勇气。
二人正要离开树林之际,却见前头出现一骑。那匹马也走得不快,似乎骑者跟他们一样,亦不舍得离开这片树林。春风吹卷骑者如云的发髻,背后斜带的长物随着蹄步一摇一晃,闫胜和佟晶一眼就看出正是川岛铃兰。
双方靠近下了马后,二人才看清楚,川岛铃兰身上穿着披风,背挂长弓,鞍旁插着大刀,马鞍后面还有行囊,完全就是一副远行的样子。佟晶以疑惑的目光投向她。
川岛铃兰未等她问就先说了:“不错。我要离开。”
“兰姐你要去哪儿?为什么?”佟晶急得眼眶都红了。
川岛铃兰仰望那片红花。
“我要去找医治好他的方法。”
闫胜和佟晶知道,她口中的“他”当然就是邢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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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天跟他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川岛铃兰幽幽地继续说:“我竟然劝他去改变,追逐别的梦想。太可笑了。我本该是最明白他的人啊。那种话,天下间谁说都行,就只有我不可以。”
邢猎跟圆性说的那番话,还没有机会说给川岛铃兰听;然而她却自己想通了,更跟邢猎想的一模一样。
“所以我决定了:要让他的梦想延续下去。用我的一切力量。”
川岛铃兰说的时候眼神变得坚定果敢。她心里虽因离别而哀愁,但能够全心全意地为自己所爱的男人付出,她同时又感到强烈的幸福。
这一次,跟她从东瀛到来中土那时不一样。心里再无任何矛盾和疑惑。
“邢大哥……他知道你要走吗?”闫胜问。
川岛铃兰摇摇头:“我不想他阻止我。你们回去也先别对他说。等我走远了。”
“兰姐……”佟晶上前牵着她的手:“你走了,我会寂寞……”
川岛铃兰看了一眼闫胜,微微一笑:“不。你不会的。”
“你要是找到了治好邢大哥的方法,回来怎么找我们?”佟晶又问。
“我已经跟飞虹先生说好:你们每离开一个地方,就告诉那儿的人要去哪里。我先回来这村子,顺着一站一站的走,就找得到你们。”
川岛铃兰说着,抚摸一下佟晶的头发,又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傻瓜……我很快就会回来呀。”
她放开佟晶,也就跨上坐骑,挥一挥手策马向前走去。
闫胜和佟晶看着川岛铃兰一人一马在红花树下的背影,想起跟她不知不觉已经成了同伴这么久,心里更不舍得。
尤其佟晶。她想着兰姐刚才说的那些话,看着她越来越小的背影。
因为爱一个人,就要跟他分别。佟晶从没想过也会这样。
世上所有值得做的事,都是困难的。
不管是爱,还是战斗。
三天之后,身在京城的钱宁收到千里飞鸽接续传书,得知了义子的死讯。
他当场就愤怒得把身上衣袍撕破。
钱宁共有义子十七人,但以钱清最为特别,只因钱清跟他真的有血缘关系,乃是云南李家另一房的侄儿。
钱宁本来就不姓钱,而姓李,云南镇安人,因自小家贫,被卖给当地镇守太监钱能为家奴,得到钱公公宠爱而收作义子,姓和名都是钱公公所赐;后来钱能获得朝廷封赏,钱宁也有幸蒙恩,他本身武艺不俗,故获赐锦衣卫之职,得以入京侍奉御前,并得到大太监刘瑾的提携,从此走上飞黄腾达之路。
钱宁发迹后为了迅速扩张势力,认了好些义子,并将他们布入禁卫的行列。他几年前一次衣锦还乡,收了李清(就是钱清)这个子侄过继自己膝下,好让身边多一个能信赖的族人办事。
钱宁继那凶讯之后,又再接连收到书函,都是下属的报告:他们不待钱大人下令,已经急调了驻在临近事发地临江府的部下线眼,严密搜索号称“破门六剑”的妖匪,但并无所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