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和平从来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随着琼花盟日渐发展壮大,人望、积谷,财富渐渐丰盈,本地郡府、外来军阀、各路义军,也包括其他江湖势力,谁不在觊觎?
杨遇安无法扼制别人内心的贪婪,但他可以将别人伸过来的手砍掉,用血淋淋的教训告诉对方,想招惹琼花盟,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有陆双那边帮忙打掩护,估计这会只有少数盟中核心成员察觉我其实已经不在江南。”
“哪怕算到极限,江北的杜伏威已经察觉了内幕,北上报信的人马也才刚刚上路。”
“我只要抓紧这个宝贵的时间窗口,定然能给辅公祏一个惊喜!”
“接下来,便是继续摸清此人近况,为下一步刺杀作准备。”
……
马邑郡的治所在善阳县。
从全郡范围来看,这里位置过分靠南,算不上马邑郡的中心区域。
但考虑到“边墙”,也即后世所谓“长城”的走势,加上郡内几处重要河道的交汇节点,这里反而是毫无疑问的中心枢纽。
实际上当初隋文帝杨坚为了巩固边防,便有意在边墙以北大量屯田,建立屯堡,并不时与突厥设置互市。
这导致马邑郡西北两个方向的边界都比边墙更为前出。
从边界到边墙,这片占了马邑郡将近三分之一面积的广阔空间,理论上属于大隋疆土,却又不在边墙的实际保护范围之内,久而久之,就成了藏污纳垢的灰色地带。
逃犯、流氓,隐户,马盗、伪装成马盗劫掠的突厥部落……所有不适合光明正大出现在人前的狠角色,全都流窜到这一片,寻觅着各自的生计、或者发财的机会。
对于马邑郡丞李靖来说,这片混乱的区域同样是他发达的指望。
他不求财只求官。
但一个小小的郡丞,又曾经受到亲族牵连而贬官,想要求进,十分艰难。
只能到战场上杀敌立功,倚靠军功升迁。
如今暂无战事,只能抓抓盗匪凑合。
这日李靖刚刚从塞外缉盗归来,到郡府交托完后续事务便急匆匆地跑到城中一处酒肆打尖。
说起来,这酒肆算是他名下产业,因为店老板正是他的妻子张红拂。
自他调任马邑郡丞后,江南女子张红拂便嫁鸡随鸡跟他来到了塞外。
张红拂开这间酒肆,名义上是帮补家用,实际上却是利用善阳县四通八通,往来行商胡商极多的优势,帮助李靖收集灰道上的各种情报。
这些年李靖出塞缉盗十拿九稳,声名渐显,张红拂作为内助功不可没。
“娘子啊!”李靖喝下三两浊酒,有些上头,说话不免粗舌头,“为夫这些年得罪了不少左道之人,你生得如此美貌,日日在此抛头露面,实在不妥啊!”
年近四旬的张红拂早已不是羞涩少女,当场啐了他一口,笑骂道:“你若担心我被贼惦记,那就好生修行,不管练功还是仕途。他日你李药师威震塞北,哪个贼敢惦记老娘?”
“话可不能这样说!”李靖反驳道,“李某若威震塞北,怎还能让自己妻子当街贩酒?”
“呸!若不是我这些年当街贩酒,就你那点俸禄,够结识几个江湖好汉!”
李靖被戳到痛处,脸色顿时涨红:“你别瞧不起我!我已经打听过了唐国公李渊调任卫尉少卿,即将都督关右诸军事。为夫这些年当朝集使没少跟他攀交情。说不定他出镇关右正好缺人手,便将我调到麾下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