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韵,”梁奥斜着看一眼梁辛韵,“这就是你说的,你未来的亲家?”
梁辛韵显然还沉浸在意外和惊讶之中,她明明没告诉梁奥,但现在来的却是梁奥。
“大哥……”梁辛韵讪讪看向周正和柳香茹,向梁奥介绍道:“他们是沫沫的父母。她爸爸周正,退休之前的疾控的,妈妈柳香茹是初中的数学老师。”
“呵,”梁奥端坐在主位,两手轻轻搭在拐杖上,睥睨似的看着周家夫妇,“这样的身家背景,也想攀上韩沉?”
“大哥!”梁辛韵不满道:“来者是客,请您客气点儿。”
“韩沉是韩家人,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梁奥气到嘴角抽搐,“当初你从韩家把韩沉带出来,我就说过,你这么做,只会让我们和韩家的关系决裂!韩沉姓韩,他注定要为韩家有所付出,婚姻大事,岂是你一个女人家能替他做主的?”
“大哥,韩沉是真的喜欢沫沫,两个孩子真心相爱,过得都挺好,怎么就不能让他们在一起呢?”
梁奥一记冷眼飞过,“韩稹要是能在韩家有一席之地,今天这话,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韩稹在韩家都没话音儿,韩沉的婚事轮得到你来挑大梁拿主意?”
梁辛韵有苦说不出。
在韩家,她是外姓人,在梁家,她也没话语权。
早韩、梁两家夹缝间生存的感觉,堪比在悬崖峭壁走钢丝,处处小心谨慎,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现在,她受够了。
“大哥,不管您今天是什么想法,我是韩沉的母亲。就算讲媒妁之言得看父母之命,那我作为韩沉的母亲,就是支持他和周沫在一起。”
“你!反了你!”梁奥气的将拐棍在地上重重杵几下,“梁家,你还没有话语权。”
“我今天本来也没邀请你,我只是想让他们和二哥见个面,是你不请自来。”
“你请你二哥?你觉得你二哥有决定权?”梁奥轻哼一声,“你二哥耳根子软,你求他两句,他什么都应你,好操控罢了。今天我也把话撂在这儿……”
梁奥抬眸,严肃的目光扫过周正夫妇,“你们家,哪里来的,请回哪里去。韩沉的婚事,自有他们韩家说了算。别觉得是我们梁家多管闲事,韩沉怎么也算半个梁家人,恕我直言,你们家的情况,连我们梁家这关都过不去,还想过韩家那关?笑话。”
“大哥!你别说了!”梁辛韵实在听不下去。
“让他说,”周正也隐忍许久,虽然早猜到梁家这样的人家,鼻孔看人是常态,但被人当着面如此说教羞辱,愤怒还是没法抑制。
柳香茹怕周正气坏身子,或者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反倒让事情更糟糕,便拦住他,“老周……”
“你先别劝我,”周正目光直视梁奥,“梁老书记,还有什么,你尽数说出来。”
梁奥没想到眼前一个小小的退休职员,明知道他的身份,竟然还如此不卑不亢,一时哑然。
“说来说去,不就是觉得门不当户不对?”周正轻笑一声:“我们周家,一不偷二不抢,家里人往上倒腾三代全是老实本分的农民,我爷爷参加民兵,我爸爸还给志愿军炒过炒面,我在东江疾控干了几十年,所有基层单位都去过。我爱人的父亲是001号矿的矿工,为了开矿得矽肺没的。我们都上对得起国家,下对得起人民,您觉得,我们周家差哪儿了?还是你觉得,只有高官厚禄,加官进爵,才叫上流人物?”
周正一席话,怼得梁奥哑口无言。
可转瞬梁奥也发现了周正话中的“漏洞”。
他冷嘲道:“你是个理想主义者,这些话放在以前,所有人肯定会为你鼓掌,可现在呢……你觉得你所谓的‘平凡’还孕育着‘伟大’吗?平凡就是平凡,说的天花乱坠,也只是炮灰的命。别拿冠冕堂皇的话骗人,韩沉要不是医生、不姓韩、没有韩家和梁家做背书,你们还能看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