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重重磕了三个头。
一众文臣武将,看着袁清这般模样,心里既唏嘘又感慨。一时竟无人为袁清求情。
认真说来,袁清没有大错。可身为武将,接连打败仗,丢失疆土百姓,就是最大的过错。更何况,还有战死的何将军,太子殿下也受了重伤,袁清这个主将难辞其咎。
大军归京的消息传至朝廷后,众臣都清楚,到了算总账的时候。要如何处置袁清,端看天子圣心如何了。
龙椅上的庆安帝,收敛了所有情绪,目光沉凝。
一片沉寂中,袁海站了出来,上前跪下:“皇上,袁将军是臣嫡亲的兄长。不过,朝堂之上,只论功过,不论亲疏。臣以为,边军一开始大败,确实是袁将军之过。何将军之死,太子殿下的重伤,都是因主将不力。请皇上下旨,严惩袁将军!”
此言一出,众臣齐齐震惊。
谁也没想到,袁海站出来,竟不是为袁清求情!而是请天子严惩重责!
袁海开了头之后,很快,又有几名武将出列,请天子严惩袁清。这些武将,大多和袁家是姻亲,或是来往密切。
倒是孟将军,拱手为袁清说了几句公道话:“皇上,臣斗胆进言。臣领兵追击鞑子,和鞑子的骑兵交过手。这些鞑子,皆是上马能射下马能战的精锐。单论战力,别说边军,就是大齐各军都有所不及。”
“世间没有常胜将军。袁将军已经竭力苦战,尽到了主将的责任。战败之责,何将军战死,太子殿下重伤,百姓士兵们的惨死,确实令人痛心。不过,还是请皇上开恩,从轻处置发落,免得寒了为国拼死的武将之心。”
孟将军这话说得也有理。当下,又有数名武将站出来,为袁海求情。
文臣们也按捺不住了,纷纷出言。
有赞成严惩的,也有支持从轻处置的。
庆安帝一言未发,目光掠过众臣神情不一的脸孔。
就在此时,一个修长的身影进了金銮殿,在众臣的瞩目下,走到袁清孟将军身后,跪下行了全礼:“末将沈祐,见过皇上。”
庆安帝眉头微微舒展:“起身。”
袁清一直跪着,孟将军张口为袁清求情的时候也跪下了。
沈祐此时当然不能起身,依旧跪着,沉声说道:“末将人轻言微,斗胆进言。这几个月来,末将在边关,亲眼目睹袁将军殚精竭虑,为退敌亲自上城楼击军鼓。曾连着几日几夜不眠不休,时常去伤兵营安抚受伤的将士们。”
“末将恳请皇上,从轻处置袁将军!”
袁海没料到,沈祐竟会当众为自己求情,一时心潮激越难平。
别看沈祐官职不算高,论圣眷远胜过普通武将。沈祐这一番话,抵得过别人千句百句。
庆安帝脸色稍霁,淡淡道:“都起身吧!如何处置袁将军,朕会召阁老尚书们仔细商议。朕又不是暴君,不会轻易喊打喊杀。”
听这语气,至少不会处置得太重。
袁清高高提起的一颗心,稍稍落回原位,恭敬地磕头谢恩。
沈祐也一并磕头谢恩。
他为袁清求情,没什么私心,也没有向太子示好的意思,纯粹是出于对一个镇守边关十数年的武将的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