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家征伐,凭借的从来都不是个人勇勐,而是战阵、指挥等等,以及绝对领先胡虏的锋利兵器与坚固铠甲!
当年的蒙古铁骑之所以纵横天下,其主要原因也是得到了大批的汉人工匠。
可现如今,北元仓皇北遁,这么多年下来,祖辈留下来的铠甲,战刀早就残破不堪了,已经恢复到了早先游牧民族的状态。
既然瓦剌暴露了意图,朱棣便率先提出了破坏协定,连同马哈木一起打的提议。
“爹,要我说,打鞑靼是打,打瓦剌也是打,他们都是狼子野心,没什么区别!”
“就是,爹!干脆!管他什么鞑靼瓦剌的,这次咱就一块儿收拾了!北边至少能安宁十年!”
汉王与赵王带头,众将纷纷赞同,一时间出言献策,热烈讨论着如何击破北元之策。
不过,此次作战终究采用何种战术,朱棣向来乾纲独断。
李煜站在角落里,神游物外。
对于朱棣以及众将官,这场战争明军虽然占据优势,但也要小心应对,谨防翻车;但对于李煜来说,这场战争的结果,是早就确定了的。
母庸置疑,明军肯定会胜利!
万一阿鲁台和马哈木成功耍诈,明军陷入作战不利即将失败的境地,李煜就会掀桌子,将大卫克罗掏出来,三百米内谁也别想好,所谓辐射之下,众生平等!
但,能不用还是尽量不用的好!
这是征伐蒙元,严格来说,属于内战。
北方沦入异族统治数百年,为了统合北方,太祖建国后承认前元,并继承其法统,这一点,不少蒙古人是认可的,否则就不会有许多蒙古人为大明而战了,明军之中便有不少蒙古人出身的将领,三千营的万余骑兵,里面八成也都是蒙古人。
那么严格意义上说,北方草原,乃是继承前元法统的大明朝的国土!只不过是暂时没有拿回来而已!阿鲁台受封和宁王,马哈木受封顺宁王,明军与鞑靼瓦剌之间的战争,确实属于内战。
大军一路北上,前锋所俘虏的来不及逃跑的蒙古小部落不知凡几,朱棣并未下令杀戮,反而是安排这些小部落南下,将他们安置在长城外围定居。
不多时,议事结束,朱棣闭目沉思,挥手让众将官退下,李煜下意识的便跟着“顶头上司”都督刘江往外走,却被二叔赶上来一把拽住。
这一路北上,为了锻炼第一次上战场的千名幼军的能力,李煜自请为前锋,因此连同麾下的千名幼军被安置在前军帐中,跟着都督刘江、朱荣所部,为大军前驱。
朱高煦皮笑肉不笑:“大侄子,这马上要打仗了,你爷爷心疼你,来之前就说了,让你就待在中军。”
这是老爷子的好意,李煜上前谢过,正好自己也舍不得幼军有大的损伤,毕竟是自己的嫡系嘛。
翌日,大军继续拔营北上,每日行军四十里,稳扎稳打,步步推进,未时便安营扎寨。
而阿鲁台部主力,一直待在原地未动,倒是那马哈木,提兵三万南下,驻扎在了阿鲁台部正北三十里处。
“哼!三十里,骑兵半个时辰便能发起突袭,马哈木与阿鲁台却都按兵不动?马哈木他想干什么?啊!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朱棣在龙帐中大发雷霆。
连续五日行军,大军在阿鲁台部三十里外安营扎寨,前锋的哨骑都顶到阿鲁台鼻子上了。刚刚收到消息,马哈木竟派遣了使者,至明军大营,要共商合击阿鲁台之策!
阿鲁台被前后堵截反而不跑,马哈木派使者,这是湖弄鬼呢!
“回去告诉马哈木,”朱棣一指跪在帐中两股战战的瓦剌使者:“要战便战,莫要耍些鬼蜮伎俩,滚!”
朱高煦手握刀柄:“爹!让我杀了他!”
“大明的威严还不必从一个区区使者身上找回!让他滚吧!”
翌日。
两军对垒。
明军浩浩荡荡出了营寨,两万前军前进二十里,以朱高煦统领三千营五千骑兵护住两翼,列成军阵,缓缓推进;朱棣亲率中军紧随其后,以应不测。
阿鲁台紧急出动一万轻骑,背靠山坡,正面堵住明军推进路线。
山坡上,阿鲁台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明军连绵成火红的一片,心中略感急躁。
马哈木终于答应了自己的求援,不过,他也不是好相与的,提出的条件,乃是阿鲁台部必须正面顶住明军的进攻,他马哈木将亲率铁骑,冲击明军的后军。
保存实力嘛!阿鲁台答应了下来,不过,他却也不会拿自己的本部勇士做这种炮灰之举。
山坡上这一万轻骑,皆是那些中小部族的勇士,最大的一股,ian是阿岱汗手里的科尔沁勇士了。
阿鲁台本部的两万勇士,不过来了一千而已。
榔头大焘下,年轻的阿岱汗第一次见到如此壮观的两军对垒,激动地手心沁出汗水。
忽然,他的视线被明军站阵前一名金甲将领吸引。
“太师,你瞧那边,那穿金甲的,莫非是明朝的大皇帝吗?他竟然亲临前线?”
“金甲?”阿鲁台一怔,战场上穿得如此显眼,绝对是作死行为,他抓起整个鞑靼所部唯一一根千里眼,仔细一瞧,顿时摇了摇头。
“不是朱棣,是个年轻人。不过,能穿金甲,难不成是他的孙子?等下要尽量活捉此人,不惜伤亡!或许我们可以拿他威胁明军退兵!”
阿鲁台觉得自己看到了击退明军的曙光。
而两人口中的金甲小将,正是李煜,此刻他正骑着白马,在站阵前来回巡视。
就如阿鲁台所想的那样,实际上,亮闪闪的金甲不过是礼仪用甲,真正作战没人会傻到穿这种颜色上战场的。战阵上穿的如此骚包,只会引来对方的大量弓箭,打起来先死的便是这样的。
而李煜确实故意这么穿的,为了还就是吸引关注——不仅仅是敌人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