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据乖乖的走向刘彻为他安排的位置,卫子夫气的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
丈夫变了心,儿子又靠不住,为卫家撑场子的弟弟卫青还去世了。
一瞬之间,内心深处忽然涌出无数的委屈。
刘破奴是想和稀泥的,只是糟老头子根本就不给他和稀泥的这个机会,皇后卫子夫似乎也并不领情。
看着神色失落, 眼神中却又带着一丝躲闪的刘据。
刘破奴算是体会到了刘据的感受,虽然两者现在的处境不同,但内心活动其实都是大致相同的。
看似兄弟之间的争斗,实际上已经上升到了父母之间的战争。
唯一不同的是,刘据有他的母亲为他站台撑腰,刘彻则要为刘破奴撑腰。
当然,这并不是背后有没有人撑腰的问题。
而是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已经完全超出了刘破奴的掌控, 刘破奴并不喜欢这种生活。
尽管打一开始他就表现出了这种态度, 可自始至终,都是刘彻在推着他一步步的向前走去。
或者说,自打刘彻有了要换储的想法那一刻开始,刘破奴就已经彻底的失去了对这件事情的掌控权。
有些事情,不是说你不想做就能不去做的,当你被别人推到一个路口的时候,面临的可能是三岔路,也可能只有一条向前的选择,不管你选与不选,都会有股力量在背后推动着你向前走去。
刘破奴悄悄的瞄了眼刘据,发现刘据竟然也在偷偷的瞄着自己。
刘破奴脸皮厚,跟太子对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倒是刘据可没刘破奴那种脸皮,发现刘破奴发现了自己在偷偷观察他的时候,脸色瞬间有些红润,连忙低下了头。
刘破奴:……
老子又不是女的,你脸红个鸡儿啊?
宴会开始, 宦官们接连不断的上着菜品, 刘彻全程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享用着美食,尽管他尽可能的装作没有受到影响,可周围的人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沉重的压力,而整个宴会场中的气氛也更是压抑的很。
不过这也不怪别人,宴会还没开始呢,皇帝先跟皇后干了一架,而且还不是寻常的斗嘴。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两人这是在为储君的事情干架呢,后宫咋了?
孩子又咋了?
皇帝连皇后都敢干,难道还差你一个人不成?
所以,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在这个时候弄出太大的动静,以免自己招惹上那二位的关注。
就连一向热闹的半大孩子们,这会儿也都老老实实的坐在各自的母亲身旁小口小口的细嚼慢咽着。
“刘据!”吃了几口,刘彻便放下了碗筷,朝着刘据喊道。
“儿臣在!”刘据惶惶恐恐的出席,站在刘彻面前恭敬道。
“朕让你负责胶西的事情,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刘彻面无表情的问道。
“回父皇,儿臣已经与破奴聊过一些了,不过尚未完全弄明白,儿臣打算派一批人到矿区去学习一下, 待到万无一失之后再开始办这件事情!”刘据如实的回复着。
刘彻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刘据,心中却是不断的摇着头。
很少有机会能参与到高层事情的刘破奴,这会儿宛若一个乖乖孩子似的坐在本该属于太子的位置上。
但即便没什么经验,刘破奴也感觉到刘据的这番回复有些不妥。
当然,这是刘破奴作为一个穿越者的第一反应,是有一些历史因素作为第一印象给出的反应。
从这句回复中就能看出,太子很稳健,即便已经做成的事情,他也要详细的了解一下,只有在彻底的搞明白之后才回去大动干戈的操作。
这么办当然也是有好处的,速度虽然慢了一些,但基本上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错误。
但问题也同样很明显,刘彻他需要的并不是一个稳如老狗一般的储君啊……
求稳!
可以,没人不让你求稳!
但是你不能为了求稳而求稳啊,这种性子,加上某些人的因素,身为储君,很容易就会被其他人给左右的。
“朕让刘破奴去担任蓝田令的时候不过是随心一想,而后便下发了调令,甚至连蓝田县的情况都没有告诉他一声,到任之后手下仅有一毫无实权的功曹史,他孤身一人,尚且有敢与蓝家掀桌子的勇气,不到一年时间,便大获蓝田民心,朕听说刘破奴说要卸任的那天,蓝田百姓纷纷落泪不舍,后来秋收完成,百姓终于能抽出空来送一送他,结果却发现这小子早就悄悄的开溜了,朕听说蓝田百姓甚至在县衙门前为他树立了一座雕像……”
刘彻仿佛是在诉说自己那牛逼的过往史一样,虽然嘴上没有说,但那模样却充满了自豪感。
嫔妃们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热闹,身处后宫,他们虽然也能了解到一些信息,但大多数也只是听说的。
对于刘破奴这个人,大多数人都对他感觉很陌生,但是当听完刘彻的这一番话之后,众人这才意识到,原来这刘破奴也不简单啊。
刘彻则是不动声色的扫视着全场,不过在看向卫子夫的时候却格外的多停留了一会儿。
他说这话可不只是为了帮刘破奴装逼的,刘彻虽然有些傲,但他还不屑于在家中去装逼。
若不是卫子夫忽然跳了出来,大家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装逼又给谁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