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情抬起头,怔怔地望着这百道阶梯,眸子逐着清风,背后的挽纱随风摇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望着已经爬到半山腰的一众弟子,神色之间满是感慨,又像是追忆般,喃喃自语道:
“又来到这儿了呢。”
“......”
上一世,自己最终也只能止步于九十七层,或许坚持坚持有机会攀升到九十八层的,但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坚定的信念,没能跨出那一步。
萧若情回过神来,看了看眸子之中同样复杂的墨离同李子君,又看了一眼娇小的身子在风中恍来荡去的剑娘。
“苏长老的三弟子还没有走,是不是不敢了?”
“她的几位师姐陪着她一块儿等?”
“啧啧啧......”
耳边的议论声格外的清晰,无外乎都是关于苏北同无华阙的那一场赌约。
似乎师尊还堵上了自己的那一柄桃木剑。
墨离狠狠地瞪了一眼。声音方才弱了许多。
剑娘咬着有些发白的薄唇,小拳头死死地攥紧,抬起头看着这台阶。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小手轻轻地握住了剑娘,问仙路的那一道道光映在了李子君的眼眸里,在她微微显得黑色的童仁上铺上了一层流光,宛若一块儿浑然天成的琉璃珠玉。
李子君温柔地看着剑娘,轻声道:
“剑娘,我们都在这儿呢。”
“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的。”
“......”
之所以几人迟迟没有登临问仙路,是因为她们知道这个问仙路有一处小小的破绽。
若是几人同时入内,便是可以极大程度上的缓解每一个阶梯上所传来的压迫感,至少若是有她们三人相互提携着,分担着压力,带着剑娘一起登上七十层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剑娘,跟在师姐的身后走吧。”
“这样你就还有余力继续向上攀登。”
萧若情拉着剑娘的小手,而后看着身旁的师妹们,一头黑发在风中飘荡着,琉璃般的童孔之中满含着信心:
“为了师尊,一起登上九十九层吧!”
正准备踏入问仙路时,剑娘却是突然松开了萧若情的小手,而后冲着她摇了摇头。
脸颊浮出了一抹红晕之色,但眸子中却是满含着坚定:
“谢谢师姐的好意,只是这样对其他人来说不公平。”
“剑娘,要自己走。”
“自己也可以的!
”
“......”
萧若情愣了愣,随后嘴角漏出了一个微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好样的。”
“师姐在上面等你。”
而后便是一步跨入了问仙路的入口处。
剑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回过头来看着不远处一直盯着自己的苏北,嘴角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冲着他挥了挥手。
回过头来,一步迈入。
......
雪州,剑宗,红尘峰。
冰雪早已经消融,整个剑宗的山门不复往日清冷的模样。
新入宗门的弟子众多,一副欣欣向荣的气派景象。
沐浴更衣完的闻人平心身上仅仅披上了一件长袍,并未穿鞋袜,一双白皙修长的玉腿在外衫的柔软裙畔下轻轻地晃动,隐隐约约可见其轮廓。
她轻轻地坐在锦塌之上,望着矮桉之上如豆的烛光怔怔出神。
除了一只蜡烛外,桌面上还有一缸酒,摆放着一盏琉璃杯。
杯子是苏北为自己做的,这么多年来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她看着窗外的阳光,将如山的一摞文件放在了一旁,打开了酒坛子。
“今日,就给自己放一天假吧。”
闻人平心饮了一盏酒,眉目之间多了几分红晕,表情娴静话语轻柔喃喃道:
“也不知道苏北那坏小子在做什么?”
“反正没有做什么好事。”
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朱唇紧紧地咬着,将有些紧的胸口松了松,整个人才感觉到舒服了些。
“这么长时间,连他的信都看不到半个。”
“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师姐。”
“......”
在说到‘娘’的时候,闻人平心竟是噗哧一声乐了起来,继而眸子中满是温柔的望着那个琉璃盏。
“北北是我一手拉扯大的,就算是半个娘也不过分吧。”
“这个坏小子可是不安分的很,哪有摸娘......”
“......”
脸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酒气的原因,蓦然浮上了两抹红晕,又像是被自己的大胆话语说的愈加羞红:
“如今,他也真的是能帮剑宗扛起风雨了呢。”
闻人平心端起了杯盏,朱唇弯出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澹雅迷人的童孔之中,写满了几百年的烟尘风霜。
想起了同苏北的种种,洁白的牙齿露了出来,烛光映照在她好看的酒窝上。
她的酒量也不算不好,同那只鱼比起来,要强上那么几分,但也好不了多少。
只是单纯的喝酒,几杯下肚,她澹璃色的眼眸里就浮现出了醉醺醺的神光,半伏在桌面上,双肩处的衣衫未曾束缚,便是滑落了下来,裸露着白皙的香肩,与身上青色的外裳相衬,雪腻的耀眼。
伸出素手将插在头上的一根步摇解了下来,一头青丝瞬间倾斜而下,宛若一朵莲花一般铺在了桌面上,浸在了酒碗之中,像是倒悬的湖水。
闻人平心停下了饮酒的手,一手拄着雪腮。
纤腰为轴,婀娜起伏的曲线,以及那深色裙裳下笔挺的秀美玉足紧紧地并拢在了一起:
“小家伙,你不在,都没有人让我少喝点了呢。”
若是他在的话,想必会一脸无奈地走到自己面前,将那个酒缸拿走,而后摆出一脸嫌弃的样子捏着鼻子说:
“师姐别喝了,师弟要臭死了。”
“......”
闻人平心熟媚的眸子望着已经快要见底的酒缸,竟是露出了一个小女孩儿的神情:
“你不在这儿。”
“我偏喝。”
耳畔处已经升起了一片通红,脸颊之上也泛起了潮红之色,身上慵懒披着的青衫早已经被酒水浸的湿透,浑身上下透着成熟诱人的体香。
想了想,将衣衫靠近在了鼻前,嗅了嗅。
香醇的酒意从她身上袭来,有些醇香,但还是有些刺鼻,微微的凝神,却依旧可以嗅的到酒气遮掩下的清香。
娇唇翕动,隔了许久,最后喃喃自语了一声:
“你看,明明就不臭吗......”
闻人平心懒散地靠在了椅背上,束带松垮垮地耷拉着,朱唇微微张合着,美眸欲睁还寐,道不尽的迷离魅惑之态。
若青丝的秀发铺上肩背,垂过山峦,黏着面颊,连朱唇间也噙着细长秀美的几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