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条狗很漂亮,先生。就是太凶了。”
“...我得提醒你一声,她是头狼。”
何慎言坐在路边的茶摊上,他慢悠悠地品着一杯茶,那个茶摊的老板兴许是看见现在只有他一个客人,索性开始开口找话头聊天打发时间了。但他显然不怎么会选择话题,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没有眼力见。
他这句话让母狼冲着他低吼起来,狼一旦做出那种表情,对于没见过野兽的人来说,威慑力是很大的。野兽龇牙咧嘴之时,鲜少有人敢于直面它们的尖牙。
茶摊老板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快哭了似的:“...您能让它别再冲着我呲牙了吗?”
“可以啊。”何慎言又喝下一口,他露出满意的微笑:“但你得自己跟她道歉,记住,是她。”
茶摊老板小心翼翼地蹲下身,看着那头漂亮的白狼,他努力组织着自己的措辞:“呃,这位,这位美丽的狼女士,很抱歉我称呼你为狗——别咬我,我错了!”
他说出狗那个字时,母狼猛地向前一步,惊得他立马闭上眼睛大声呼救,但疼痛并未到来。他睁开眼时,母狼正以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他,随后呜呜了两声。
法师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她说你们扯平了。”
茶摊老板松了一口气,他再也不敢说那条狼的话题了,转而谈起了另外一件事:“您难不成是位修行者吗?是僧人?不不不,我见过的僧人很少有您这么英俊的。”
“我?我只是个旅者而已,充其量只是有些特别......谈到特别,你知道普雷西典最近都发生了些什么特别的事吗?”
提到这点,茶摊老板变得兴致勃勃了起来:“您算是问对人了,我在这儿开店差不多十来年了。什么人我都见过,当然,没见过您这样的。普雷西典最近发生了什么嘛...让我想想。”
他思考了一会儿,随后说道:“非要说的话,就是最近老是有些诺克萨斯人到处乱逛,这个算不算?不过他们其实人还不错啦,就是有点粗野。而老是嘴里谈论着力量什么的......”
“前阵子他们其中一个还因为这件事被普雷西典的一位武术家上门挑战了呢,说他们在圣地谈论如此粗俗之事实乃扰人清修。”茶摊老板摇头晃脑地说道,他试图模仿那位武术家的口吻,连说出来的话都变得半文不白了起来。
法师挑起眉,他点了点头,随后一口喝完了杯中的茶水:“感谢你的消息,另外,茶不错。”
茶摊老板自豪地咧嘴笑了起来:“那是当然!我家的茶可是很有名的!您走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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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
慎的呼吸很是不安,他难以维持以往那样平静的呼吸方式。蹲在他身边的戒每过一会儿就能听见他因为过度紧张而吞咽口水的声音。
“你得冷静下来,慎。”戒低声说道。
“我没法冷静,戒,我们是要去杀人......”慎同样低沉地回答他。
但实际上,戒的反应没比慎好到哪里去。他感到自己手中的短刀满是汗水,甚至透过了裹手,将柄都浸湿了。身上的衣服也令人发痒,在他此刻的视线中,世界都染上了一层晦暗的光。
他们蹲在山崖上,俯瞰着山脚下的那个村庄。他们生活的和谐,此时正是人们用过晚饭,在村口或家中消磨时间准备入睡的时候。孩童们的嬉笑声不时传到他们耳中,让两人的表情更加凝重了起来。
慎再次深呼吸了一次:“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此乃均衡之道,你我别无他法......”戒低沉地回应,他对自己感到一阵反胃,恶心到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