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轻颤着,泪不停地落,她把眼前的王氏女上上下下地打量,试图寻找出记忆中十年前她的徒侄的影子,但她也失败了。
“师伯……”还是夜十一先唤了声。
一个激灵,安有鱼反应剧烈地去捂夜十一的嘴:“别喊!别喊!”
声音带着哽咽,捂着夜十一的嘴的手又颤了起来,她惊慌地左观右望。
发现这座宅院是真的荒废了,除了她们俩之外,连湖里都没有鱼游过。
她放下心来:“别喊我师伯,不能暴露,千万不能暴露!”
夜十一慢慢拿下安有鱼捂住她嘴的手,伸出手去,摸到安有鱼的脸,摸到一手的冰凉,她也忍不住落了泪:“师伯……”
“不是说了别喊……”
“没事的,周围都是我的人,这里只有师伯和我,不会让别人听到的。”
听到夜十一这样说,安有鱼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如今的徒侄是王氏女,身边哪里会缺人,又不是光有医官头衔实则穷酸,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要权也没什么权的她。
想罢,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低头看被自己捏在手中的紫晶珠子,理智慢慢回拢,思考也在慢慢运行。
“十一,你回来还是因着这颗珠子么?”安有鱼抬头,她看着已经完全没有夜家女的影子的徒侄。
以前她总盼望着十一回来,现在才知道她的徒侄自在杏江遇袭落江的那一刻起,夜十一已经不可能再是夜十一。
眼前的她的徒侄,是琅琊王氏女王壹,往前横隔在夜莫两家之间的对立,也尽数没有了,徒侄已嫁入仁国公府,已成为莫息的妻,已是世子夫人。
“说来话长,师伯可愿意听十一慢慢同师伯说?”夜十一问道。
她此番来,便是打算全盘托出的。
但她也想先问问师伯,师伯可愿意听,毕竟这一听,将会把师伯带向更复杂的危险当中去。
安有鱼没有应答,只是向四周看了看,看到假山旁有一块低矮的巨石,石面正好可以坐坐。
“我们去那边,坐下细说。”她牵起夜十一的手,往巨石那边走。
夜十一其实不必牵着,只要安有鱼在前面走,她听着脚步声跟在后面走即可。
不过师伯牵她的手走,不禁让她想起小时候,师伯一到静国公府去,也会这样牵着她的手到处走,阔别多年,没想到还有师伯这样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的情景。
恍惚间,似乎消失十年所受的苦不曾有过,她还是那个被所有人捧在高处的骄女。
安有鱼把夜十一牵到巨石前,巨石只高至她们膝处,坐是正正好。
她松开夜十一的手,把紫晶珠子放另一只手里,用洁白的帕子铺陈在石面上,看着有点儿小,不过石面也没多脏,应该可以了。
“十一,你坐下。”安有鱼牵引着夜十一坐在巨石上,自己什么也没铺,撩起下摆便也在旁边坐下。
夜十一坐下便感觉到屁股底下有东西,手摸了摸,摸出是一条帕子。
她心中一暖,师伯还是如同以前待她,总是这样细致。
安有鱼看着夜十一的动作,解释说:“我怕你脏了这条好看的石榴裙。”
“我穿的时候,就在想,师伯见了,一定会说好看的。”今日出来,夜十一特意让难姑挑了一条娇艳大气的石榴裙穿上,不再是一身月牙白的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