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金花在李家住下后,不过小半天时间,便发现李家很不一样。
偌大的李家,竟然只有一位主人,且只有一位。至于那个什么活也不干,白皙可爱的小婢女,且算上半个好了。
李家还有一个更大的特点,那就是主仆加一起,竟然没有客人多。
那个红衣服,蓝眼珠,个子高挑的异族女子,一看便有孕在身。且对李家大兄弟老是呼来喝去,没个好脸色。
若说是未来夫人,那红衣女子又和一名身材高大的断臂男子老是眉来眼去的。
赛金花有些搞不懂,李家这么大个宅子,总不会拿来当客栈了吧。若是这么干,还不得亏死。
看着那些奇装异服的番子,随便在李家进进出出,受过良好教育的赛金花,着实觉得不自在。
没有规矩,这一点不仅体现在客人身上,同样体现在下人和主人身上。
赛金花将一切看在眼里,放在心上,却什么也没说。
小到家,大到朝廷,想要说话,需站得高。想要说出来的话有人听,便要有让人服众的本事。
赛金花命运坎坷,本打算窝在浔阳郡守着刘大头就那么过一辈子。现在一切都变了,这么大个家,李太平又如此年轻,兴许她的才华还有用武之地,还有更好的盼头。
当赛金花看到李家收支账本后,她的死去的心,又跳动起来,且跳得越发欢快。
也许将来有一天,她可以买上几艘大船,乘风出海,像祖辈一样跑那海上贸易。
赛金花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当然所有的美好,都需建立在李家大郎信任之上。
李家大郎本以为嫂嫂只是个普通村妇,接到家里供养着,也算对刘大头有了交代。
殊不知,未来这个嫂嫂,借着李家和崔家的财力,控制了大乾的海上贸易。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时的李家大郎,正小心翼翼的哄着那位长腿蓝眼的大美人。
“喀纳斯,大哥军务在身,过几日便要领军剿灭乱匪,你便安心在我这住着。至于拜见老皇帝的事,咱们还得按正常流程走。”
喀纳斯听了李太平的话,猛然起身:“流程是谁,为什么见皇帝,要先去他那里走一遭。你直接带我去见不就得了。”
见喀纳斯动作幅度如此之大,李太平本打算劝上两句,却被一句“流程是谁”,弄得哭笑不得。
“流程,就是明日我带上你的手下,到鸿胪寺说一声。草原明珠玛丽安朝觐圣上。人家好上奏皇帝,皇帝同意了,择日让你入宫觐见。”
喀纳斯一听,头就大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见皇帝一面咋这么费劲儿。”
李太平摇头苦笑道:“你以为大乾朝的皇帝,是你隔壁家的大爷啊,说见就见。”
“你知道大兴城内有多少番邦使节想见皇帝吗。”
李太平见喀纳斯一脸不解的样子,不要由笑道:“这么跟你说,新罗国的昔弈道皇子,来大兴城也快两个月了,却依旧没能见到皇帝。”
听李太平如此一说,喀纳斯立马急了,一把抓住李太平的手腕:“我不管,我明日就要见皇帝,见不到我就把你家拆了。”
李太平龇牙咧嘴的说道:“赶紧松手,在不松手就折了。”
喀纳斯却一脸焦急说道:“阿史那要来大兴见皇帝,我必须抢在他前面,你得帮我,否则我就不松手。”
“我帮,帮还不成吗。”
“快松手,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让人瞧了去,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李太平挣脱喀纳斯的手,忙把窗户落了,这才回身说道:“一会跟我去隔壁宅子拜见兵部尚书。先说好,可不许毛手毛脚的,且得跟我叫一声叔父。”
喀纳斯忙点头,便又要伸手去抓李太平。
李太平忙闪身躲开,怒斥道:“你干嘛还要捉我。”
喀纳斯掐腰道:“你和老道士一样,说话没个准,且说跑就跑。我不放心,得抓住你,免得又被你溜了。”
李太平挺胸说道:“我现在是京兆府捕头,大理寺寺丞,金吾卫右郎将。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怎会说话不算话。”
喀纳斯摇头道:“你就算当了皇帝,也改不了信口开河的毛病。所以我不信。”
李太平怒道:“喀纳斯,大雪山秘法我可没白拿,那两个大雪山逆徒,已经被我在东都打杀了。”
“我李太平和大雪山的帐两清了,可我救你喀纳斯的恩情,你还没还呢。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喀纳斯也瞪眼道:“甭跟我叽叽歪歪的,想要帐找你大哥要去。”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让,且嗓门越来越大,可是把李家下人,还有李家的客人们,听得直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