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姜宝玉想着阿芒这些年混在司宝司里不学无术,依旧潜心研究医术,便知她当年离家出走,该也不是讨厌医术,只是一时想不开而已。
如今祖孙能够和好,她又重拾医术造诣,倒也不失为一番美事。
三人将束辛藏进染缸,用推车推到晓晖阁时,阿芒正与自家祖母争吵呢。
“我才不要出宫嫁人,我如今才多大?祖母就想着要给我找夫家?”
“你不要如此不识好歹,那林家欠我人情,他家小子又是良善质朴之人,你若嫁过去,他们定会好好待你。
且他家医馆远近闻名,你将来嫁过去,夫妻同心,一齐行医,岂不也是一番美事?”
“谁要与他夫妻同心?我连这人是牛是马都没见过,又怎知他不是个歪瓜裂枣,亦或是心术不正之人?此事就不劳祖母操心了,五年前您没空管教孙女,如今孙女早已能够自食其力,你便也无需再管了!”
屋内吵闹至此停止,屋里头奔出个阿芒,正好与姜宝玉三人大眼瞪起了小眼。
郑司衣:“那个——”
许清梦:“我们是不是——”
姜宝玉:“来的不是时候?”
瞧见姜宝玉的那一刻,阿芒满心的愤怒一下子化成了委屈,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一把搂住了姜宝玉的腰。
“宝玉姐姐,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阿芒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只比自己矮上一头的小姑娘猛地冲上来,直接把姜宝玉撞得向后踉跄了两步,连骨头都撞得生疼。
姜宝玉却来不及想疼,毕竟是自己骄纵着宠大的小孩儿,再不懂事,也要晓之以理,仔细地教。
于是她伸手轻轻揉着小姑娘的后脑勺,温柔哄道:“我能活着来见你,还不是你祖母的功劳?你就要如此丢我的脸,不知感恩地惹你祖母生气吗?”
阿芒停止哭泣,仰头看向姜宝玉,一脸的不解和委屈。
“难道她不讲道理偏要我嫁人,我也要束手就擒,任凭处置吗?”
“当然不能,任何人也不能违背你的意愿,让你做不喜欢的事情。”
说着,姜宝玉话锋一转,忽然眼神严厉地说道:“但这也不是你没有礼数,一言不合就戳人痛处,叫你祖母伤心的理由。你摸着自己良心想一想,你祖母可是那种不顾你死活,随意安排你之人?”
几日相处,姜宝玉自认还算了解郭神通的为人,便是一个无亲无故的陌生稚童,她也不愿让她忍受半点不必要的疼痛,用药极其精准,足见其心善。
更何况还是对自己的亲孙女。
阿芒听她之言,也开始羞愧起来。
虽然当时负气离家,确实是因为郭神医经常为村民出诊,耽误了她的饭食,叫村里小孩时常辱骂她是没爹没娘没人要的小孩。
但其实郭神通是很疼她的,每次回来不管多晚,都会给她做喜欢的吃食。
知道有人欺负她,总会亲自找上门去,发誓绝不会再诊治那家人。
她只是偶尔会为了病人忽略了对她的照顾而已,可作为一个济世救民的医者,又岂能明知病患还有救而弃之不顾?
这些年她一人在外,早就理解郭神通了,她就是仗着郭神通不会不要她,只要她肯让步,随时都可以回家去,才一直不给家里写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