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时雨一听声音就跑出去了,果见是自家爹娘。
“爹!娘!你们怎么会?”
殷大学士一见自家小儿子,立时老泪众横,拍着牛车板痛哭流涕,“都是老夫糊涂,实不该送你到这儿来,祸及全家了啊。”
驱车之人哪管这些,话没说完,早已将殷大学士全家拉走。
殷时雨再想追出去,已被羽林卫提刀拦住。
“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竟敢拦我?”
殷时雨犯起了混,当即便要冲岗。
“你家鱼小旗可是我——”
“殷时雨!”
姜宝玉生怕殷时雨一时激动,再给旁人添了麻烦,连忙将人叫住,自己走上前来,冲着那些蒙着面的羽林卫说道:“这位官人,我们养济院从半月之前就已找大夫为流民们看过诊,并无一人有疫病症状,这半月以来,一直紧闭门户,未曾与外人往来过,也并未有人生病,该是与疫病无关的。
能否请官人回去与皇帝说一说,将我们区别对待?”
为首之人带着面纱,连眼睛都没露出来,并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声音冰冷严肃。
“姜典衣不必多言,事关圣体安康,便是殷大学士那样德高望重之人尚不能幸免,更遑论你等?便是我们这些人领着你们去了城郊之后,在找到疫病源头消除殆尽之前,也再不能迈进神都一步了。”
这人说完,便就要勒令手下开始拿人。
“且慢!”
姜宝玉自知挣扎无望,却还想再争取一番,便对这人说道:“我等愿随官人前往,只是可否稍等片刻,叫我等带些东西前往?”
羽林卫出门之前,皇帝曾嘱托过他们不要为难姜宝玉,他们便也不敢拒绝,随她去做。
“姜典衣请快些便是。”
姜宝玉于是回头看向身后那些惊恐的面孔,道:“大家伙,本典衣之前叫你们准备的东西,可都带在身边吗?”
众人纷纷点头。
姜宝玉于是从袖兜里套出一样东西来,一边展开来戴在脸上,一边道:“今日便是用到这东西的时候了,都随我一起带上,跟着大人们走吧。”
原来姜宝玉早料到最坏会走到这一步,她小时候看了不少杂书,对史书尤为感兴趣,知道每每遇到时疫,官方最常用的法子便是圈地自便,和善点的君主尝尝由着百姓自生自灭,狠点的就惨了,往往一把火烧了了事。
故而养济院大门紧闭这几日,姜宝玉一直叫流民们制作自己的面罩,还早早叫伯梁在城中大小药铺购买一些治疗伤寒的草药,做成香包,给流民们每人发了一个,戴在身上。
至于一些注意卫生,适当锻体的手段,她也是三令五申地教导大家。
以便皇帝犯浑,不论好人坏人都一起抓去圈禁时,可以保护自身。
流民们本就是因着天灾人祸流离失所的,对于这种事情最是敏感,早就猜出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