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宝玉跟着南宫凛出了内院,来到衙门外堂坐定。
南宫凛便亲自拿出流民名单与回文,递到了姜宝玉的面前,却是气定神闲地说道:“听说你去了趟度支司?想来已经知道皇帝要在宫里为神都养济院的流民举办千叟宴一事了吧?”
南宫凛说到这儿,特意观察了一下姜宝玉的神情,见她并没有什么讶异之感,才又继续说道:“赵乾明那人是条老狐狸,想要从他那要到银子并非异事。
如今宫里要求流民献艺,比起冬衣,彩衣更是紧要的,姜典衣若是实在有难处,不如还是本执事去想法子。”
“噗——”
姜宝玉扯唇,一边收起回文和名单,一边笑道:“如果下官与大人说,千叟宴一事,下官不光知道,还是始作俑者,大人会不会觉得是下官在说笑?”
说话间,她已从袖兜中取出三张收据递到了南宫凛的面前,一曰彩衣已收,二曰栗米已收,三曰冬衣制作的钱款已收。
看的南宫凛双眸大惊,毕竟上面白纸黑字一目了然,确实是赵乾明亲自写下,姜宝玉画押的。
“这么说,你从赵乾明那里要到钱了?”
“非也!”
姜宝玉冲着南宫凛摇了摇食指,略微得意地说道:“一个子儿都没要到,并且我已经与他说好,所有这上面的东西,都由我一个人出了。”
“你一个人出?”
南宫凛有些无语,但想到姜宝玉今早过来时的做派,又觉得这是她能干出来的事儿,不禁便有些轻蔑她,忍不住笑道:“难道这就是姜典衣今早信誓旦旦说的什么自行解决吗?”
姜宝玉知道他会有如此反应,也不与他计较这态度,只继续笑着说道:“当然不是,我姜宝玉可从不做亏本儿买卖。
不过本来我还想观望一二,瞧瞧你这个人值不值得我帮忙,但是看在你对二丫不错的份上,就帮你这一次好了。”
南宫凛被姜宝玉说得糊涂了,忍不住皱眉道:“什么意思?”
姜宝玉此刻不便明说,只冲着南宫凛招手,示意他靠近一些。
可南宫凛不喜这种交头接耳,不肯靠近,姜宝玉便只得起身附到他耳边小声说起了自己的计策。
女孩子口中吐出的兰息叫南宫凛耳痒,心中更是惊奇怎会有如此不拘小节的女子,何况还是宫里出来的?
但好在他定力十足,很快稳住了心神听姜宝玉讲话,不想不听不知道,一听更是吓了一跳。
“你真要在千叟宴上这么做?”
姜宝玉与他点头,目光坚定,不容置疑。
可南宫凛却有些犹豫。
“不行,这样做实在是太冒险了,要是万一皇帝大怒,怪罪下来,你也脱不了干系。”
“大人是怕自己的乌纱帽保不住吧?”
姜宝玉与南宫凛开玩笑,他却一下认真了。
“若不能为那些无家可归者打造一片安逸净土,本官要这乌沙又有何用?”
南宫凛很少在外人面前谈及自己的这个想法,不想竟被姜宝玉一语激出,禁不住有些害羞,忙得找补道:“本官只是担心,你本是一片好心,却要无端被牵连进来,值得吗?”
他说着,忽然很认真地看向姜宝玉,继续问道:“你也大可像其他人一般,对那些流民袖手旁观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