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阁并不在养济院里面,而是出了养济院的后门,在街对面的一个院阁,因着背靠宓妃湖而得名。
小院虽然不大,但好在僻静整洁,门外有守卫把手,看起来也还安全。
伯梁很快领着姜宝玉到了一处房间,热情介绍道:“姑娘,这就是你的住处了。”
他说着,又开始介绍起沧澜阁里的布置。
“养济院不比宫里头,没什么人能伺候,这院里的水井是大伙儿公用的,你以后饮的用的,都得自己从里面打,出了门左拐两间房是饭堂,你们宫里出来的,都在那边用膳。
至于其他的,一股脑与你说,也怕你记不过来,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就直接来问我,我就在前院做事,很好找的。”
伯梁说着,顺手拉了下自己的痣毛,终于开始打量起姜宝玉来。
这丫头跟着他走了这一路,到现在也没说一句话。
一开始他没仔细打量,还以为是个胆子小的,可这会儿瞧着她到处打量院子里的陈设,半点也没有惧怕的模样啊。
“你说这里还住着其她宫里出来的女官?”
姜宝玉忽然发问,声音平淡却很有力量,甚至叫伯梁虎躯一震。
“哦,说是女官,其实该也与姑娘差不多品级,一般来咱们这儿的,哪个不是犯了错,或是在宫里得罪了人,被赶出来的?
想回去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官不官的,不过是找个地方养老,白拿俸禄罢了,姑娘也该早些想开点。”
伯梁进养济院做事这些年,接待了不少宫里来的人,这样的话说的多了,反倒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
对于一些拎不清,还想着在养济院大展拳脚,有朝一日能回宫去的人,早点给他们提个醒,反倒是为了她们好。
可姜宝玉却只是轻笑一声,拍了拍手上因着方才检查院落沾染的灰尘。
“有劳伯梁管事了,只是我既已到任,不知你家南宫执事何时方便查验我的印信官牒,与我交接相关事宜呢?”
伯梁眸色一冷,这是特别拎不清了。
合着他方才的一番苦心,算是白费了。
“不急,”不悦转瞬即逝,伯梁依旧陪笑着道:“今夜时候不早了,姑娘赶了这许久的路,也该好好歇一歇,熟悉熟悉。明日一早,我家执事再在前院接待姑娘便是。”
见今晚是见识不到南宫凛的厉害了,姜宝玉也便不再为难伯梁,与他行了一礼道:“有劳了。”
伯梁于是回了一礼,准备离开。
不想姜宝玉却忽然叫住了他。
“对了!”
伯梁转身,面上依旧带着笑容。
姜宝玉便也转过身来,正对着他站在台阶上,好整以暇地说道:“我乃皇后娘娘亲封的正八品典衣,据我所知,养济院只有南宫执事一人在编,为正六品,按理,你该称我一声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