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宝玉回到处所,把周老太君的尺寸交给了穆桂,便开始拿了剪刀和布料。
“老太君说,她的裈裤希望由小女来做,小女可以做她的裈裤吧,大人?”
穆桂没有跟着姜宝玉一起去见周老太君,就是为了让她们单独相处,说说该说的话,这会儿看见姜宝玉的样子,她便随口问道:“你愿意为她做吗?”
“我愿意的,也必须要由我来做。”
说话间,姜宝玉已经开窗叫院子里的人去拿白绢和棉布了。
“而且我一定要好好做,慢慢地做,做到满意之后,才拿给她。”
姜宝玉真的做得很细致,她与周老太君不过一面之缘,还谈不上彼此喜欢。
但她总觉得她是个不错的人,这个不错的人,应该活得久一点。
她总觉得只要她的裈裤不做完,这个人就不会死。
所以一开始的几天里,她都是该吃吃,该喝喝,每天只做事两个时辰,其他时间都在复习穆桂交给她的功课。
以至于穆桂的外袍都做完了,她还是只裁剪了一半,一针一线都没动过。
穆桂知道她是个拧巴的孩子,并不怎么催促她,直到有天晚上,她突然冲进姜宝玉的房间,在姜宝玉还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拿起那些她还没有剪完的布料说道:“得赶紧做了,她再也等不了了。”
姜宝玉才猛然从床上坐起,看着穆桂焦急地剪裁着那些布料,脑子一片空白。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穆桂身边来的。
“我来吧,大人,给我一晚的时间,我答应过要亲自给她做的。”
穆桂偏头看向姜宝玉,想要说点什么,却最终未说一字,放下剪刀和布料离开了。
姜宝玉则开始一丝不苟地做起事来。
剪裁,贴片,缝线。
暗烛之下,仿佛有无限星光,她一点也不觉得黑,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毕竟这裈裤的模样,和周老太君穿上裈裤满意微笑的画面,她这些天在梦里看到无数次了。
第二日一早,在缝完最后一针后,姜宝玉将线打了个结,用牙齿咬断了,将刚刚缝制好的裈裤仔细检查了一番。
确认无误后,她便将裈裤叠好,放进托盘,端着出门。
老管家正焦急地候在门前,见她出来,忙上前来行礼道:“听说姑娘为了制这裈裤,整夜未眠,还是交给老奴,您先歇一下吧。”
姜宝玉却像没看见他一样,也未与他说一个字,只沿着既定的方向,端着那条裈裤往周老太君在的地方去了。
像是提前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周老太君这会儿人已经不在卧室,而在正堂了。
姜宝玉到了那边的时候,她正坐在交椅上,一脸安详地等待着。
穆桂一直站在堂外焦急地等待着,瞧见姜宝玉过来,忙得接了出来道:“快,老太君一直在等你,说是见不到你的裈裤,就不愿意换衣裳。”
她说着便要从姜宝玉手中接过裈裤,姜宝玉却不给她,依旧什么也不说,自己端着裈裤进了正堂,走到了周老太君的面前,低着头不大高兴地说道:“说好了你要撑住的,怎的我还没来找你,你便急着催了起来?这下好了,你穿不上天下最好的裈裤,只能拿这条糊弄了。”
周老太君也不恼她,接过那条裈裤来小心翼翼地摸着,唇角带着笑意。
“天下最好的裈裤有什么要紧的?是你做的,才是要紧的,老身是要穿着它去见荣喜呀。”
说着,她便牵着姜宝玉的手,一起往里间走,要她亲自为她更衣。
周老太君穿上了姜宝玉做的裈裤,在镜子面前不停转圈,满意得不行。
“好啊,真好,穿在身上也舒服,解起来一点也不容易,正和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