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门口问东篱:“东篱,孤把你变成现在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你恨过孤吗?可有后悔过?”
世人虽渴求长生,却也向往光明。
她将东篱变成只能活在阴暗角落里的生物,却从未问过东篱的意愿。
东篱此刻浑身犹如坠入冰窖,荒草做的心脏却炽热如火,让她疼痛难耐。
冰火两重天让她抽搐着说:“奴婢从未恨过,也不曾后悔过。”
“奴婢只想……只想永远伺候在陛下身边,所以这点疼算不得什么。”
她知道陛下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所以就算再疼她也得忍着,她不能让陛下失望。
如果能发挥自己最大的作用,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白婳关上门,轻笑道:“你不怨恨就好,东篱,坚持住吧,只要坚持下去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虽然听不到屋子里的声音,但她很清楚,凡人融合神力有多痛苦,更何况她现在不是人,就更加艰难痛苦了。
白婳离开这里,留了东篱一人在屋里。
副使石大力一大早就在操练兵马,白婳带来的物资很丰厚,有伤药,有粮草,还有从宫里带来的御医。
以及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光头和尚,净慈。
他忙着给城中伤者治疗,和尚的法子和御医的不同,念上一段佛经,以手中十八子做法器,清润的佛光覆盖在伤口上,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这速度难道不比御医的快?
白婳挑了挑眉,没想到这和尚还真有两把刷子,敢情他跟过来就是为了给人治伤的?
“多谢法师,多谢法师!”
百姓们看着自己愈合的伤口,对净慈不停地磕头感谢。
他起身回望了一下白婳,温和道:“是陛下之恩,贫僧不过听从陛下之命罢了。”
说罢他就走开了。
他知道这天底下还有许多人不服女人当皇帝,所以他是故意的。
“孤何时让你这么做过,出家人不打诳语,法师犯戒了。”
他经过白婳身边时,便听见白婳如此说。
脚步在她身侧停下,净慈说:“除非陛下愿意看着他们忍受病痛折磨,贫僧不过是代为陛下行事,先知一步罢了。”
哟,这和尚长本事了,竟敢揣摩她的心思。
“和尚,擅自揣度君意可是要吃罪的。”
“陛下若要罚,贫僧不敢不从。”
白婳像是重重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有气无力的。
她怎么觉得这和尚好像变了性子,竟然都有几分油嘴滑舌了,还学会了狡辩。
“罢了,城外有千军万马尚未抵御,你留在城中安抚民心倒也不错。”
“只是如此?”
白婳诧异地看向他:“不然你想如何?上战场杀敌吗?”
她可不指望一个和尚能拿起刀枪去杀人,他是神佛,手里见不得血腥,心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