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杨显。
很明显,应该是杨凌雪让他过来问问的。
“不必,本郡主一切安好,都各自宽心些,也就不必告诉陛下了。”
白婳轻轻拍着他的头,似乎在安慰。
罢了罢了,凡人本就脆弱,其内心更是脆弱不堪,她身为神又活了这么些年,屈尊降贵安慰一个凡人,倒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
杨显微微一愣,听着她那中气十足的嗓音,想着刚刚还满身鲜血的样子,分明就是活不成了。
可这会儿明明就是个正常人的声音呀。
这惠安郡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好像怎么都不会死,这世上又当真有这样的人存在吗?
“是,杨显知道了,郡主请安歇吧。”
杨显转过身,看着站在院门口的净慈缓缓道:“郡主无事,法师也不必担心了。”
二人一同走了出去,净慈还是那样干干净净的,只是眉宇间好像多了些阴郁。
杨显终究是没能按耐住心中的好奇,问:“法师可知郡主究竟是何人?”
他问的不是郡主的身份,而是她本身的来历。
正常人被掏了心,怎么都不可能活下去的吧,为什么郡主就可以?
虽说好奇心害死猫,可若能满足好奇心,倒也无妨。
这里是佛门圣地,净慈是神佛大法师,一双慧眼如炬,通古今晓未来,他定然是能知道些什么的吧。
但净慈只是摇了摇头,对他说:“她不是恶人,这就够了。”
随后大步离开了这里。
杨显怔愣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这句话是在警告他吗?
他当然知道郡主不是恶人,若是恶人,便不会去救那些愚蠢的人了。
算了,也许把这个当成秘密一样藏在心里,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回到禅院里,净慈放下手中法杖,站在屋子里静静地看着。
那法杖似乎滚烫得厉害,好像在警醒着他内心的污秽。
他盘腿坐在蒲团上,口中一遍遍地念着佛经,企图涤荡心灵,可他只要一闭上双眼,脑海里便全都是幻境里的画面。
走马观花般在他眼前闪过。
他忽然呼吸急促,面色潮红,陡然睁开清润的双眸,才发现门外多了个人影。
“大师兄?”
他打开门,大师兄就站在门口。
“怎么,生病了?脸色这般难看。”
大师兄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烫,密密匝匝全是冷汗。
他抬起衣袖擦了擦,说:“没有,只是夜里燥热罢了。”
“净慈,你以前从不说谎的。”大师兄静静地望着他,眼眸里充满了睿智。
净慈和他四目相对:“师兄觉得我在说谎,那谎言又是什么?”
大师兄微微一笑,坐下来看着他倒茶,说道:“今夜的事你做得很好,若是师父知晓,也定然会为你感到欣慰。”
“净慈什么都没做,这一切都是白施主的功劳罢了。”
他陷入了幻境里,外面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只知道醒来时白婳已经挖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