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淮需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头顶上还挂着一撮水草,看上去狼狈极了。
外头的小僧们听到里头的动静,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儿,连忙过来,结果看见院子里的狼藉,便立马收拾了。
柳淮需慢吞吞地站起身子来,偷瞄白婳神色,嗫嚅片刻才道:“我师父他老人家临终之时曾嘱咐过我,让我务必要在他棺材板儿上钉满钉子,如此才不会叫人偷了他棺材里的那些个宝贝,故而他是掀不开那棺材板儿的。”
白婳:“……”
她现在总算知道柳淮需这幅德性是怎么来的了,估计他那半吊子师父也没好到哪儿去。
“郡主的鞋湿了,晚辈这就去重新给郡主买一双回来!”
随后便拿着白婳的鞋子飞快跑远了,比起之前,还要跑得快些,惹得白婳一阵无语。
要不是刚刚没个趁手的物件儿,她也不至于甩自己的鞋。
晚上开斋饭时,大梵音寺就要清空寺庙里头的香客,然后关闭寺门。
一群和尚们朝着斋房走去,柳淮需新买的鞋子还算合脚,就是不怎么好看,先前的鞋子,都是萧君策着人送来的。
款式华丽,不是镶嵌了珍珠就是宝石,要么就是用上等的金线和蚕丝绣制。
柳淮需拿着自己的拂尘跟在白婳身后,他这样一个道士,挤在和尚堆里,多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好在佛家海纳百川,倒也不排挤他这个道家人。
“郡主您可消气儿了?”柳淮需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此刻腰板儿也挺得笔直,头发一丝不苟地束了上去。
那清瘦的样子,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儿。
白婳一记眼刀子杀出去,他脖子顿时就凉飕飕的,柳淮需心虚得很。
连忙道:“其实贫道今日也不是故意的,我瞧着太傅来势汹汹,眼含杀气,惟恐太傅对郡主不利,故而才躲在外面,伺机而动,好保护郡主。”
这一番话说下来,狗都不信。
“咦?那不是太傅大人吗?”柳淮需赶忙指向斋房的另一头长廊。
萧君策似乎在那里等她,目光幽暗深沉,远远地看着,薄唇紧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想起他说过会在斋房等自己,白婳便打发了柳淮需。
“你先进去吃,本郡主等会儿再过来。”
在大梵音寺里吃饭,是不分男女的,就这么一个斋房,所有人都在一起,除了明德帝。
寺里偶尔也会收留从外面来的流浪客和难民,算是真正体现出了佛家人的慈悲心肠。
柳淮需刚被打发走,就遇见了过来的净慈,依旧一身雪白无尘的衣裳,似乎不论走在哪里,他仿佛都在发光。
那光在他身上柔和,圣洁而魅力。
和萧君策的清冷瑰丽冷漠肃杀正好相反。
“净慈大法师!”柳淮需连忙冲他招了招手,净慈回头望向柳淮需。
礼貌行礼:“柳道长。”
他一路小跑到净慈面前,同样礼貌的笑着问:“晚些时候你可有空?贫道近日有一术法不得解,正好找法师探讨一番。”
净慈没有拒绝,温和的点了点头:“好。”
“其实惠安郡主的修为和术法,要比贫道厉害得多,她可是贫道十分崇拜的对象呢!”
柳淮需此刻显得有几分腼腆,正向净慈介绍着自己崇拜的人,两眼冒着星星,毕竟谁不想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崇拜的偶像有多厉害呢。
净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里多了一抹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