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转头就去求了大夫人,跪在地上,扯着她的裙子,抬起头,目露泪光,柔弱可怜。
“夫人,妾身求求您,夭夭明日就出嫁了,求夫人看在妾身多年伺候的份儿上,给夭夭一份嫁妆吧!”
柳姨娘今儿算是看明白了,徐兰芝那老东西就是个不要脸的,她女儿是个庶出的,如今还坏了名声,若是没点儿嫁妆傍身,嫁过去必然是要受那婆子欺辱的。
大夫人低头冷眼看着,艳红的唇轻轻上扬。
想当年,她就是用这一副柔弱可怜的狐媚样子,让老爷逼着她纳了这贱人进府。
进府时,她便身怀六甲了。
整整十八年时间,她过了十八年独守空闺的日子,这数万万个日夜,她都是在憎恨和空寂中度过的。
“你女儿做出此等败坏门风之事,你还奢望我会给她嫁妆?如今能有人要她已是恩赐,柳氏,你莫要太得寸进尺了。”
这世上,没有哪一个正妻过的比她还可怜。
更没有哪一个妾,能有她这般受宠,以至于自己的夫君日夜宿眠在她住处,哪怕夫君偶尔要来她的住处,都被那狐媚子不是以生病便是各种理由借口将人拉走。
她多年的宅心仁厚,都已经被这贱人逼得铁石心肠了。
“大夫人是不肯给了?”柳氏一抹脸上泪水,也没了刚刚的柔弱,反而愈发的凶狠了起来。
更是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不过就是嫉妒我得夫君宠爱想报复我罢了,哪家庶女出嫁主母不会给嫁妆的?妒妇,你就是个妒妇!”
“姨娘!姨娘你别说了,女儿什么都不要,女儿什么都不要了!”顾夭夭连忙抱着自己母亲大哭着。
柳姨娘却还没玩,指着大夫人的鼻子骂道:“你以为你这些年做过的事情就当真无人知晓吗?你那后院儿里的花,开得可真美啊!”
她这话,竟然和白婳所说无异。
大夫人脸色一变,一巴掌扇在她脸上:“贱妇!你再敢多说一句!”
她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痛,只擦了擦嘴角被打破溢出来的血渍,盘的精美的发丝也散乱了,珠钗更是掉落了一地。
“大夫人若是想要贱妾闭嘴,就拿出一笔厚实的嫁妆呢,我的女儿出嫁,排场绝不能比别的嫡女差,更不能叫那周家的贱皮子看轻了去!”
柳姨娘厉声威胁着,顾夭夭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大夫人竟然没有犹豫,当即应了下来:“好,我会给她置办一笔丰厚的嫁妆,但你……若敢说漏了一个字,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柳姨娘得意的笑了起来,抱着自己的女儿说:“夭夭,你听见没,你有嫁妆了,便是出嫁了,也不会寒酸了。”
她原是想用这个来威胁大夫人主母位置的,如今用在这里,倒也不算差了。
左右都是她赚了。
大夫人冷哼一声便走了,顾家闹了笑话,太子派人封了口实,传出去的也都是一些零星散碎的说法罢了,没点儿真凭实据,人们也信不得,只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罢了。
风头一过,便也就算了。
如此一来,顾尚书便又算得上是欠了他一个人情。
白战野人精儿一样的角色,焉不能将这些事情都精打细算了。
夜里尚书府安静的很,宴席过去之后,府里便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值守的家丁们偶尔路过满是繁华的后院,便觉得一股难言的凉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了头顶,头皮都炸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