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鸣洲和桃红姐、宋钱谈妥相关事宜后,便出了赌坊,到斜对面的茶肆找王飞虎等人。
陈莹还没等华鸣洲坐下来,就先说道:“看来华大哥已经先喝过好茶了,不再稀罕这里的苦茶了!”说着,又伸过头嗅了嗅华鸣洲衣服上的味道,笑道:“还好,总算没惹出一身脂粉味来,否则就不让你坐这里了!”众人听后都笑了。华鸣洲讷讷道:“我就上楼去喝了杯清茶,谈了一会儿事。”说着,拿眼睛去看赵青心,却见她转头笑看着陈莹。
陈莹问道:“你不是说要来看看有什么发现,怕是你本来就想着来玩的。赌坊里的人跟你都是素未相识吧,怎么就找你谈事了?”华鸣洲郑重道:“还真的是有事了,不过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兴趣参与,说不定又是一场好戏呢!”陈莹道:“那你得先说来听听再说。”于是,华鸣洲就把桃红姐和宋钱请他帮忙的事说了一遍。
小叶子问道:“华大哥,你这回演的又是哪一出啊?”陈莹抢先道:“华大哥这回演的是英雄救美人吧,要是这样,我们可就都不参与了。”华鸣洲笑道:“去去去,你们俩两张小嘴一唱一和的,我一张嘴说不过你们小两口!”其话中有话,陈莹听了,就红着脸不再言语。华鸣洲又道:“其实也没什么,那桃红姐只不过是想拉一个挡箭牌的而已,说白了就是想利用我们!”
王飞虎道:“这事倒有些意思!昨天刚在泰山召开了武林大会,这里离泰山不过二百里左右的路程,是泰山往返中原地区的必经之地之一,想必这些天有不少武林人士从这里经过,是谁会想着要霸占人家的赌坊了?”小叶子道:“这么说,倒要看看来者是何方神圣了?”华鸣洲笑道:“肯定不是什么神圣,大家若有兴趣参与,等一下就知道了。”
众人皆乐于多管闲事,华鸣洲便安排道:“刚才只有飞虎兄弟和小叶子跟我进去过,等一下还是只有我们三人露面为宜,我们在子时前先进去里面候着。李泰李达兄弟和赵姑娘、陈莹妹子就暂且在赌坊外围盯着,到时再视情况而动。”
于是,华鸣洲又带着王飞虎和小叶子进入赌坊,并直接上楼去找桃红姐,桃红姐就命人备下酒菜款待他们。到了亥时中,赌坊就劝散余下的赌客,大厅里就只剩下华鸣洲、王飞虎和小叶子三人了,他们就坐在那张最大的赌桌后面闭目养神。
……
刚过子时不久,赌坊大门外闯进五个人来,只见这五人服色各异,但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全都带了武器,而且个个身姿矫健,神色间有一股桀骜不驯的犟气,一看就知道是江湖中人。
赌坊里并没有人出来迎客,而透过帘幔,隐约可见里间大厅仍然灯火通明,但却一片静悄悄的。走在前面的那人或许是心头不悦,把帘幔猛地一掀,径直闯入,后面那四人也紧跟着走了进去。那人本来以为里间大厅也是空无一人,但一进来,却突然看见大厅里那张最大的赌桌后面坐着三个人,不由一愣!这三人当然不是别人,正是华鸣洲、王飞虎和小叶子。
华鸣洲见有人来了,侧眼看了看进来的那五人。只见为首的是一位体高肩宽、腰细腿长的中年男子,身着劲装,形若豹子,腰间挂着一把鬼头刀,虽然是在晚上,但头上却仍戴着遮阳篾笠,两只又圆又大的眼睛闪着黄光,恶狠狠地瞪了华鸣洲、王飞虎和小叶子一眼。紧跟在后面的第二人身形微胖,衣着装扮及神色一副商贾模样,但腰间却挂着一把两尺来长的宽刃中短刀;第三人身材中等,衣着打扮平常,形神精悍,却又两眼蒙尘,手里提着一把长剑;第四人身材高瘦,衣着打扮有华丽,双目神露,泛着寒光,鼻大口小,颊削皮薄而多皱纹,手里也提着一把长剑;第五人身材中等,脸庞圆大,五官粗大而紧促,手里提着一把环首刀。
华鸣洲听桃红姐口头描绘过前两天晚上来过的那个人的容貌特征,正和第一个闯进来的那人相符,于是基本可以确定,这五人正是他们要等的人无疑。
为首的那人见大厅里连个赌客都没有,只有华鸣洲、王飞虎和小叶子三人靠在大背椅上,大模大样地坐着,一边昂首侧目地打量着他们,神色十分傲慢无礼,显然是对他们的到来不屑一顾!那人见状,不由心中来气,但他前两天晚上来赌坊时,并没有见过华鸣洲等人,就算是以前也不认识,因此他不知道华鸣洲等人的来头,看装束也像是江湖中人,所以一时忍住不发作。
那人抱拳向华鸣洲客气道:“三位朋友,可能你们还有所不知,这间赌坊从此刻开始,就属于我们的了,三位如果想来这里玩,我们随时欢迎!但现在要歇业盘点了,请三位明天下午再过来玩,如何?”华鸣洲道:“哦,这间赌坊原来的老板我不认识,不过现在倒想认识一下你们,凭什么你们就成了这间赌坊的新主人呢?”
那人一听,便有点忍不住怒火了,恶狠狠地道:“哼,江湖人称‘林中豹’便是本大爷,这四位是我的下属,识相的快点离开,别爱管闲事,更别装大佬!”华鸣洲道:“老子打猎这么多年,以前没听说过江湖上有林中豹这号人。我也告诉你们,从三天前开始,我就已经是这间赌坊的新主人了,本赌坊不欢迎你们这些飞禽走兽,识相的快点滚蛋!”
林中豹听华鸣洲这么一说,顿时气得七窍冒烟,他回头看了身后的下属,除了那名身材微胖形神似商贾模样的下属在示意他要克制,其他三人都紧握着自己的武器,蓄势待发。
林中豹见华鸣洲竟然胆敢如此出言不逊,想必是有备而来的,所以他强住气,等自己平静下来,再对华鸣洲说道:“我们本来素不相识,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也就没必要如此恶言相向了吧?这间赌坊原来的主人哪里去了,是他愿意把赌坊送给我的,又凭什么又成了是你的了?敢问您又是哪位?”
华鸣洲笑道:“叫我华大爷就可以了!这间赌坊原先的主人已经跑了,三天前他和我豪赌了一场,谁知他霉运当头,把整个赌坊都输给了我。看来你被他耍了,他已经先把赌坊输给了我,又怎么能把我的赌坊送给你呢,可笑你还一直被蒙在鼓里!”林中豹道:“哼,这事我怎么没听说过,你想讹我不成?”华鸣洲道:“既然你要找的是这间赌坊原来的主人,他已不在这里了,你来这里吵闹,还不如趁早找他去!”林中豹见华鸣洲在逞口舌之能,就问道:“你凭什么证明这间赌坊已经是你的了?”
华鸣洲拍了三下手,桃红姐就从楼上慢步走了下来。华鸣洲对林中豹说道:“这位桃红姐以前也是赌坊里的人,想必你也见过,这间赌坊原来的主人把她人连赌坊都输给我了,她可以作证。”桃红姐笑道:“的确如此,现在这间赌坊连同奴家,都是这位华大爷的了。”
林中豹听了,并不相信桃红姐的话,心想:“早知道一来就应该不由分说,先给他们点厉害的颜色瞧瞧,直接亮刀子把赌坊占了再说!”口中道:“你们想合伙讹我吗?”华鸣洲见他脸上杀气陡增,就转脸笑道:“这间赌坊是本大爷赢过来的,有本事你们就赢过去,这样赌一把,岂不快哉?愿赌服输,这样大家就心服口服,没什么好争的了!”
林中豹一听,杀气暂收,拉过身后那名看似商贾模样的下属,到旁边嘀咕了一番,方回来说道:“也罢,就让我的这位下属和你赌一把!”华鸣洲道:“好,本大爷只赌摇骰子,要赌就来,不赌就算了,你看呢?”
那名看似商贾模样的人走了出来,抱拳道:“那就依您,摇骰子,由在下来应赌。敝人公孙洞,还未请教这位爷的名号?”华鸣洲道:“我说过叫我华大爷就是了,不过也可以叫我华老板。”又对着林中豹道,“那你们拿什么下注呢?”
林中豹道:“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就以这间赌坊作赌注,谁赢了就是谁的。”华鸣洲笑道:“哪有这个理,这间赌坊本来就是我的了,你怎么可以拿它作为共同的赌注呢?”
林中豹听了,心道:“等一下定叫你们这三人好看!”但他仍想先摸清华鸣洲及王飞虎、小叶子的来路再说,不过却又一时想不出拿什么做赌注为好,于是他就反问道:“那你想要我们拿什么下注呢?我们今天身上可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难道我们手里的这几把武器,你们也想要吗?”说着拍了拍腰间的鬼头刀,他最后这一句话的语气中,已充满用武力恫吓之意。
华鸣洲看着林中豹,眼神中充满蔑视之意,道:“也罢,我看这样吧,如果你们输了,你们就要当本大爷的奴仆,听从使唤,给本大爷做牛做马,直到抵得上这间赌坊的价值为止。”林中豹应道:“这也可以。”其实他心里想的却是,“等一下不管输赢,无论如何都要先杀了这人而后快,现在就暂且看他想怎么玩再说。”华鸣洲听了,拍手叫道:“好,那就这么定了!”
于是,公孙洞就坐在华鸣洲对面的位置上,林中豹及他的另三名下属就守在公孙洞两侧,王飞虎和小叶子则守在华鸣洲两侧。
华鸣洲和公孙洞事先约定摇骰子的规矩和判定胜负的法则,以三局两胜定输赢,第一局以五颗骰子点数总和大的为胜,第二局以五颗骰子点数总和小的为胜。第三局则以顺子且点数总和大的胜。
桃红姐奉上了骰盅和骰子,让华鸣洲和公孙洞各挑了一副,盅罩是用上等红铜以失腊法浇铸成型后再精雕细磨而成的,表面上刻有防滑水云流纹;骰子是用纯银打造的,再用毒物把点数的凹洞侵蚀成乌黑色。就盅罩和骰子这两样,一铜一银,拿在手里分量不轻,要用它们作赌具,手法上的难度无疑大大增加了,非一般高手所能驾驭。
公孙洞先拿起所有骰子,在手中掂了掂,然后给自己选了五颗骰子。华鸣洲也随手抓了五颗骰子。
桃红姐知道摇五颗骰子比摇三颗骰子的手法要难几倍以上,而且骰盅和骰子一铜一银,分量不轻,表面光滑,要摇出自己设想的点数更是难上加难,她虽也曾刻苦练习过,但总无法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十有五六会出现失误,况且若在赌桌上玩,难免受周遭环境影响,精神紧张,更是只有三分的把握了,所以她一听华鸣洲和公孙洞以摇五颗骰子对赌,就想:“看来这俩人都是摇骰子的绝顶高手,今晚我可要大开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