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云蔚将宋沐廷临摹的手稿交给曹伯带出去以后,他便开始沾沾自喜,认为对方一定察觉不了。
殊不知,当那份手稿落在周陵的手上时,他只看一眼便知道是假的。原因是字迹虽然娟秀,可笔力过于行云流水,墨迹轻而飘逸,一看就是有人刻意为之的。
而他知道,能写出这一手好字的人,除了陆云鸿,那就是宋沐廷了。
周陵将望月小筑的钥匙递给顾彦,说道:“给他们送去。”
顾彦愕然,问道:“七爷已经认出这是假的了,怎么……”
周陵笑了笑,淡淡道:“我只是想知道,这份手稿的原件是不是出自王秀的手,至于原稿,计云蔚不敢。”
“他虽然和陆家走得近,但他很清楚,陆云鸿绝不允许他妻子的原稿落到别人的手中。”
顾彦颔首,正准备退下。
周陵却道:“金陵那边如何?”
顾彦连忙道:“金陵那边倒是没有什么消息,不过徐敏以回乡祭祖为由,向皇上告假了。”
周陵听说,瞬间陷入沉思。
由此看来,不止是徐潇的身份存疑,被陆云鸿加以利用。
就是徐敏……怕是也上了陆云鸿的贼船。
清高不可一世的徐公府,到底免不了搅入党派之争。
周陵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他离开的这三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有趣的事情?
而偏偏,置身在漩涡中的王秀,却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甚至于,不知道自己的夫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陵突然就在想,如果能把王秀带去金陵就好了,隔着一座烟雨朦胧的小桥,看着原本应该在无锡侍疾,却突然出现在金陵的陆云鸿……
那个时候,王秀的表情该会是什么样子呢?
会不会像他那个不成器外甥女一样,一旦事情达不到预期,就突然溃不成军,连往日三分聪明劲都丢得一干二净。
周陵握住的玉佩的手紧了紧,可随即还是忍着松懈下来。
说实话,望月小筑那个地方,他其实也没有去过。
当年为什么要买下那个地方,大抵是知道梨山行宫的由来,心里鄙夷又嘲讽,所以想着有一天跟着那位帝王去看看。
可谁知道,他竟然一次也不曾去过呢?
什么情深?
宫里的惠妃不也一样是别的女人吗?
如果真那么放不下,当年就该下去陪伴才是,怎么还是快活地过了这么多年,膝下儿女成群,哪里不好了?
手中的玉佩被捏碎了一角,就是描金也盖不住了。
顾彦见状,连忙提醒道:“七爷,您怎么了?要服药吗?”
周陵回神,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这一块刚雕好的,又废了。
他放在桌面上,淡淡道:“我没事,你先下去吧。”
顾彦将信将疑,缓缓退下,心里却在想,自从按时服药,七爷这病好久没有犯过了。
这次不知怎么……竟然隐隐有些稳不住的前兆。
周老太爷死了,药方也一并带走了,剩下那点药也不知道还能吃多久。
顾彦叹了一口气,想到了王秀,不过他很快就否决了。
七爷是不可能去见王秀的,也不会请她来诊治,否则的话,后患无穷,周家二老也不会同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