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闵世川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看到一个砚台向自己飞来,闵世川慌忙躲避,随后跳起来说道:“你是想杀了我啊。”
“对,我就是想杀了你个脑残东西!”闵观此刻没有一丝丞相的威严,而是吼道:“君是君,臣是臣,元善一旦成为了皇帝,我等还有活路吗?此人睚眦必报,不是善类。”
闵世川也只好低头不语,静静的站在一旁。
闵观随后哗啦啦的开始写起了信来,不多时便唤来家将:“挑几个能干的死士,将这些信送出长安,交到指定的人手上。”
这时候下属来报,说府外有人求见。
闵观本就不耐烦,于是便想推脱不见,但是想来想去,如今自己看上去已经失势,谁又会前来拜见自己呢?
故而令下人将人带来。
此人闵观认识,赵昭出征之前就是此人来过自己府上。
闵观用眼神示意闵世川出去,随后对王七说道:“先生进入又怎会来此?”
王七看了一眼地上碎裂的砚台,以及凌乱的桌面,便知道闵观肯定是心烦不已,故而开门见山的说道:“今日朝堂之上,闵相和元善争锋相对,奈何陛下暗弱无能,如今已无周旋之余地了。”
闵观顿时警觉起来:“朝堂之事,你是如何得知?”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闵相不会没停过吧。”王七随意的说道。
看着闵观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王七赶紧打住,直接对闵观说:“如今元善势大,军功加身,篡位恐怕只在朝夕之间,闵相还留在长安,是打算和元稹一同去见先帝吗?”
闵观的脸色变的极为通红,但是随着极致的通红,过后就是极度的惨白。
看到脸色阴晴不定的闵观,王七便知道自己戳中了闵观的心事。
随后王七对闵观说道:“如今元善篡位已经基本是时间上的问题了,闵相也该为自己考虑了。”
闵观闻言,突然抽出宝剑,对着王七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今日来此意欲何为?”
王七只是笑着拨开闵观的宝剑,对闵观说道:“自然是来解救闵相于水火之中。如今元善虽然一手遮天,但是闵相在长安也并非没有后手,若真到了万难时刻,闵相抽身离开长安,前往邺城,届时振臂一呼,尽起关外之兵,并非不可铲除元善,重振朝纲啊。”
闵观此时思绪万千,但仍是对王七说道:“南朝如今危如累卵,我大秦若是内乱,则对南朝有利,我知道你是南人,但是有如此想法者,恐怕你是韦然的门人吧?”
王七不置可否,似乎早已将身死置之度外,反而只是对元善说道:“我家王爷恨闵相入骨,不希望闵相死在别人手上。”
闵观闻言,脸上表情不断转换。随后王七又说道:“驸马赵昭如今囤兵并州,可与闵相合并同盟,淮南军傅远又是闵相嫡系,邺城如今乃是闵二公子驻守,至于青州刺史段匹敌,此人也是个忠义之人。届时闵相坐拥关外土地,人口两千余万,远胜关内,元善手下也就宇文至等寥寥数人,闵相文治武功皆高过元善,我相信不日即可铲除元善,恢复正统啊。”
闵观此时已经意动,虽然他只想独揽大权,不想谋逆,但是此时朝局对自己极为不利,他也不想稀里糊涂就在某个早晨被元善先发制人。
故而闵观诚恳的问道:“可是我得师出有名啊。元善乃是皇室宗亲,他若逼陛下禅位,我若僭越,自己反而成为众矢之的。”
王七此时突然出现狠辣之情,说道:“倘若元稹是被元善所害,闵相又带着元稹唯一的骨肉元帧逃出长安,扶持元帧称帝,如此一来天下大义都站在闵相身边,元帧年幼,闵相独揽朝纲,厉兵秣马,讨伐元善,此乃上上策啊。”
闵观此时显然已经意动,王七之言可谓字字珠玑。
倘若自己扶持元帧登上帝位,凭借富饶的关外之地,加之自己又占据虎牢天险,元善只能被动挨打。
只是元稹毕竟乃是自己的外甥,想到这里,闵观终究是有点于心不忍。
但是王七就补上了最后一刀,对闵观说道:“闵相把元稹当做外甥,但是元稹可曾把闵相当成过自己人?倘若他早把闵相当成自己人,元善又如何做大至此?”
此话可谓是令闵观茅塞顿开,心中最后一丝愧疚感也荡然无存。
闵观起身对王七说道:“可是元善如果行动,元帧如何逃脱?再说我也不知道元善何时会行动啊?”
王七则是神秘一笑,说道:“今日下了朝,元稹就乔装去了昭阳公主那,想必是想寻求赵昭为外援,我将此事泄露给元善,元善哪里能容忍?必然要入宫找元稹兴师问罪。丞相可以假装找陛下,探讨如何除掉元善,随后以保护皇室血脉为由,趁机让元稹将其子交给闵相,闵相星夜先令人将昭阳公主和其子,连同元帧一同送到邺城。”
“闵相救出了公主,驸马定然会对闵相感激涕零,随后我在派人将事情通知元善,如今宇文至等人皆不在长安,无人可以劝阻元善,元善入宫之后,陛下仗着有闵相支持,必然不会轻易和元善妥协,但是那时候闵相早已从长安脱身,令人在长安散步谣言,就说元善弑君篡位。届时元善骑虎难下,如果放过元稹,他势必要交出手中的权利以堵住众人之口舌,但是闵相觉得元善会这么做吗?”
闵观摇了摇头,说道:“自然不会这么做,他肯定一不做二不休,趁机杀了元稹,直接称帝。”
想到这里,闵观不由的头皮发麻,随后颤颤巍巍的看向王七,说道:“这是你的主意,还是韦然的主意。”
听到闵观话中暗藏的杀机,王七赶忙说道:“我只是一个商人,哪有这种主意,这都是我家王爷的主意。他还让我带一句话给闵相。”
就在闵观好奇之时,王七说道:“昔日闵相用佩剑计这一阳谋杀害了定南候,如今我韦然用托孤计这一阳谋,礼尚往来,是要忠孝节义保全整个北秦,还是要自身的安危和富贵,分裂整个北秦,都在闵相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