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时分,肖尘率领的五百名东厂校尉抵达定西候府门前。
定西候府,位于定西城入了城门后百十丈远的正街上。
高耸的围墙,雄伟的门楼,和定西候平日里一身布衣的形象截然不同,处处彰显着高端大气。
两丈宽一丈高的巨大暗红色大门,上面镶嵌着拳头大小的金黄色门钉,更显的富丽堂皇。
门外面,八名护卫腰挎配刀一字排开,这阵势,比乐安州的汉王府看起来都要霸气的多。
看着大批的军队突然出现,向着侯府围了过来,八名护卫一脸凝重。
在整个定西城以及周边,侯爷府就相当于皇宫一般的存在。即便是当地驻军定西卫的军队,也从来不敢在侯府门口耀武扬威。
这些人是哪里来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如此造次。
距离定西候府不远的地方,也有着一个大院。
不过,此院子和侯府相比,就“寒酸”了许多。若不是出来进去的都是身着官兵服装之人,怎么看也不过是一个落魄的大户人家而已。
此乃定西卫指挥使司。
走进大门没多远的大厅里,指挥使张封坐在椅子上,哭丧着脸,很是丧气的长吁短叹。
定西卫的屯田,基本是沿着关川河两岸开垦种田。
而定西候的私田,也是沿着关川河两岸。
唯一的区别,定西候的私田在下游,而定西卫的屯田在上游。
风调雨顺倒也无妨,今年雨水不多,田里的庄稼急需灌溉。
按理说,定西卫的屯田在上游,首先引水灌溉无可厚非。
但关川河的河水实在是有点太小,只要灌溉,就必须截流,将整个河水引到田里去。
刚才,卫所的一名屯田千户前来汇报,侯府的护卫去了卫所截流引水的地方,将引流的沟渠破坏了不少,并留下话,十天以内不许定西卫截流灌溉,其理由是定西候的私田要用水十天。
十天时间,若是不下雨的话,卫所屯田里面的庄稼,便会全部干死。
无奈之下,千户只得报告指挥使大人定夺。
可即便是定西卫指挥使张封,手握地方兵权,又能对定西候如何?敢动他一根手指头?
连一句高声的话都不敢说,也是真的。
单单定西候脑袋上那“太祖亲封”四个字的光环,便让张封连个屁也不敢放。
反正卫所的屯粮不够了,可以向朝廷张口。若是因为此事得罪了定西候,他在皇上面前告自己一状,自己这个指挥使的头衔,恐怕是不稳。
再说了,虽然侯府的人,无论是那些护卫还是下人,出来都是嚣张跋扈的,可定西候本人对自己始终都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
为了灌溉的水源,张封还是做不出翻脸的事情来。
可是,十天,侯府要霸占水源整整十天时间,这是打算让卫所今年彻底的颗粒无收么?
一边生气,一边叹气。
张封真的想将此事直接上报皇上。
可一想到就这么点事,自己都不能摆平,往皇上那告,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大厅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大人。”守城百户的声音大老远的就传进了大厅。
屯田千户刚刚送来无水可用的坏消息,这守城百户又急急忙忙,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张封心中的怨气正好无处可撒,不由得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