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陕西布政司的辖区,实在是有点大。
加上巩昌这个地方,位置特殊,乃是朝廷大西北的咽喉,朝廷设置在这里的巩昌卫,兵力几乎是其他卫所的两倍,陕西布政司更是专门任命了一名都事和照磨,常驻巩昌府,只为了及时了解这偏远的巩昌府实际情况。
可陕西布政司哪里知晓,自己安排的这两人,和聋子没有什么区别,早已经被巩昌知府王宽所收买。
汇报到布政司的消息,都是经过了王宽的点头,授意。
听见王宽突然问起政事,都事郑太吉急忙放下了自己的酒盅,双拳一抱作了个揖:“此事,小人回布政司的时候,没敢有任何耽搁,就命人将这消息上报户部,若是户部没有耽搁,皇上应该已经知晓了。”
“这天下大旱,朝廷赋税应该减免,户部的回信,怎么迟迟不来?若是朝廷不减免赋税,今年征收的赋税,又得如数缴上去了。”王宽嘴里嘟囔着,伸手,将旁边的女子又拉进了怀里。
似乎心情不爽,抬手就在对方那水嫩的脸上,使劲的拧了几下。
随着他的动作,女子的脸上登时出现了几个青紫的手印。
即便如此,似乎已经习惯,女子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小鸟依人般的靠在王宽的怀里。
只不过,身体轻微的颤抖了几下。
瞧着对方瞬间变脸,郑太吉的心里一时间也有点虚。
刚到巩昌府的时候,他和大家一样,对王宽的第一印象是非常的好。
勤奋,好学,又长得帅气。
四十多岁的人了,长得和三十差不多。
最主要的是,背后有着定西候,这个稳如泰山的爹。
再加上王宽总是以温文尔雅的形象示人,说话间无不表露着对巩昌百姓疾苦的在意,更是兴修水利,开荒扩地,政绩也出了不少。
所以,在郑太吉的心里,王宽就是天下最称职的知府,没有之一。
然而,随着交往越来越密切,郑太吉发现,王宽自私,阴险,唯利是图,更是异常的虚伪。
但这些,都不是他最大的问题。
他最大的问题,是脾气暴躁,喜怒无常,几乎和疯子差不多。
就在这间豪华奢靡的大厅里,郑太吉亲眼目睹王宽,毫无缘故的大发脾气,活活打死的侍女,不下十名。
看见第一名侍女被打死之后,郑太吉心生恐惧,便想着找个借口离开巩昌。
可上了贼船,哪有那么容易下去的。
王宽倒是没说什么,依旧对自己礼敬有加。
可习惯了每天吃好的,穿好的,又有着大把的银子拿着日子,郑太吉那离开的心,又渐渐的放了下来。
虽说,王宽每次“发病”,都是在侍女身上出气,从未针对过自己。
可是看着他那疯魔般的举动,郑太吉还是忍不住的一阵发毛。
若不是银子的诱惑力让他无法割舍,他真的想离开,他怕自己有一天,也会被王宽影响的,成为一个“疯魔”。
“若是朝廷知道巩昌干旱,种子都种不到地里去的话,免除赋税那是一定的。只是,小人担心,户部会派人下来查看实情。”郑太吉小声说道,试图引开王宽的注意力。
“京城距离巩昌,三千多里地,就为了干旱这点小事,户部派人来查看?”王宽不屑的咧了咧嘴,“就算他们来了,拿银子摆平就是。我可不想在朝廷的印象中,我巩昌百姓日子过的民不聊生。”
“使银子摆平倒是可以,我们也不能让户部的人太过于难堪。要不,明个给首阳镇那边送点粮食过去,小人可是听说,那边已经有人饿死了。”郑太吉试探着。
“送什么送,这天不下雨,是我能做得了主的么?上天不下雨,乃是上天的惩罚,我敢和上天作对?”说着,王宽拎起了地摊上的热水壶,朝着旁边的女子身上倒去,“就像这样,明明很痛苦,可你还得忍着,谁让在你的面前,我就是天呢?”
“哈哈哈,哈哈哈。”看着女子在热水的浇灌下扭曲翻滚,王宽那魔鬼般的笑声,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