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巩昌卫指挥使张兴,为了灾民有粮食可吃,愁眉苦脸一筹莫展的时候,巩昌府城郊,一处宽大的院子里,歌舞升平纸醉金迷,好像住在人间天堂一般,和外面干旱的灾情,格格不入。
这处院子,占地面积倒是不大,也就三十来亩地的样子。
一圈青砖砌成的围墙,看起来也不是分外夸张。
尤其是那五尺宽的大门,刚好容纳一辆马车通过,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处平常的院子。
门楼上,黑色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清香斋”。
单单从字面上理解,这处地方,要么就是吃斋念经的佛家地方。要么就是文人墨客汇集,赏花吟诗的高雅之堂。
在院子的最中间,是一栋只有一层楼的大瓦房。
被院子四周布满的二层小楼围在中间,即便是彻夜灯火通明,从院子外面,也是发现不了。
不过,这栋大瓦房,占地面积却是不小。
不但有着一个两丈宽三丈长的大厅,大厅的后面,更是有着伙房,客房,甚至走到最后头,还有着一间建造在室内的,分着男女的茅房。
大厅里,和外面的风格,有着翻天覆地的不同。
墙面刷的雪白,十多个明柱子更是涂上了一层鲜艳的红色油漆,使得整个大厅,看起来异常喜庆。
地面上铺的,是一种陇西当地特有的红色的石板。打磨的很是光滑,站在上面,人的倒影都清晰可见。
张灯结彩,绫罗绸缎,这些一年一换的奢侈装饰品,更不必说,将整个大厅挂的满满的。
大厅的两边,分别顺长摆放着三个造型别致,做工讲究,取料更是上乘的实木案几,看起来很是气派。
此刻,两边的三张案几,两张空闲,分别只有一名男子坐在第一张案几上,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酒盅,自斟自饮。
不时地举起酒盅,朝着最上面的方向敬了过去。
他们所敬酒的方向,也是大厅主位。放眼看去,却是连一个案几都没有。
不过,一张方圆五六尺的大红地毯,却是“艳丽”的铺在地上。
地毯上,应有尽有。从未见过的水果,美酒,瓜子花生,各种看起来都让人垂涎欲滴的美食,几乎摆了大半个地毯。
一名看起来三十出头,眉目清秀,皮肤细腻,长得如同女人般标致的中年男子,身穿一间淡紫色的长袍,右手曲起撑着脑袋,懒洋洋的斜躺在地摊上。
虽然时至五月,巩昌这地方并不炎热。尤其太阳落山之后,整个气温很是舒适。
可此刻,在男子的身后,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双膝跪地,手中拿着一个蒲扇,对着男子轻轻的摇动着。
似乎不是在扇凉,而是驱赶蚊虫。
在男子的旁边,还有着一名衣着暴露的妩媚女子,手里拿着一个不知名的水果,轻轻的剥去皮,转身,媚笑着将水果塞进了男子的嘴里。
“小侯爷,这贡桔的味道怎么样?”女子撒着娇,扭动着她的水蛇腰,朝着男子靠去。
“不错,酸甜可口。”被称为小侯爷的男子,哈哈大笑,伸手一把将女子搂进了怀里。
旁边桌子上的两人,似乎已经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呵呵一笑,装作什么都看不见,继续端着酒盅自斟自饮。
这小侯爷,不是别人,正是定西候的小儿子,巩昌府知府王宽。
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王宽突然坐起,一把将怀里的女子推出怀抱,顺势蹬了一脚,扭头看向右边的那名男子:“郑都事,我上次让你给布政司带回去巩昌干旱的消息,应该已经到了京城吧?”
这郑都事,全名郑太吉,乃是陕西布政司负责收发文件的从七品都事。
另外一名男子,则是陕西布政司负责书写,摘抄文件的照磨。
按理说,一个布政司里面,也就一名都事一名照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