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东厂到目前为止,不会发现,酒楼就是我们的‘地盘’。要不然的话,少爷来到酒楼,便不会那么的毫无顾忌。属下倒不是担心酒楼暴露,而是担心,少爷曾经在这里和那锦衣卫的指挥使,指挥同知闹过矛盾,这林尚礼最近一直在皇宫呆着,他会不会奉命来查少爷的问题?”王重振瞪着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张老。
“东厂内讧?这不可能吧?”张老虽然摆了摆手,可接下来的语气稍微有点底气不足,“我可是听说,这林尚礼很是护犊子,尤其是少爷,他很看重。不会突然间就按照朱棣的意思,来查自己的得意手下吧?”
“那他为何挑了一个正好观察一楼大厅位置的包间,而且时不时的站在门口向下观望?咱重振酒楼,他从未来过,他在观察什么?”
听闻此话,张老的表情也有点紧张起来:“若是他真的来查少爷,那就说明,朱棣真的想动手了。”
张老站了起来,双手背负,开始在客房里面来回踱步。
王重振的目光,随着张老的步子,也开始忽左忽右。而心中的那种焦躁不安,也随即开始上涨。
“将军,要不,趁着林尚礼一个人来,您出手将他做掉?”王重振抬起右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做掉他?”张老停下了步子,回头看向王重振,“且不说那林尚礼身手如何,他现在就是朱棣的先锋官。在这里出事,整个酒楼都得搭进去。若是林尚礼被杀,朱棣一定不会继续隐忍,他的屠刀,会马上就挥向少爷。”
“那怎么办?就这样眼看着他查办少爷,我们无动于衷?”王重振一脸的焦急。
自从上次李安家宴在重振酒楼举行,见到肖尘之后,虽没有相认,但王重振的心里,已经不知道默默的叫了肖尘多少遍少爷。
一想起当年的冤案,想起还是婴儿的肖尘被张老背在身上连夜逃走,王重振心里那种无法遏制的保护欲,让他绝对不允许肖尘再有任何危险。
“你让人先盯着他,若是他真的在查办少爷,相认的事情,我们就必须提前了。只要少爷脱离东厂,便是我们在永乐王朝搅起风云的时候。到时候,我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这看似护犊子,实际长着一副豺狼之心的老太监。”站在原地,张老的目光穿过客房的窗户,看向远处那若隐若现的大明皇宫。
“好,属下这就回去,亲自盯着。”王重振站起身子,匆匆离去。
重振酒楼,东厂厂公林尚礼面带微笑,仔细的打量着酒楼大厅那透明的琉璃窗户,心中感叹不已。
自己自从进宫,吃住都在皇宫里,即便是偶尔外出办事,也是来去匆匆。
却是不知道,京城里的酒楼,现在居然装修的这么豪华。
自己只在皇上御书房见过的琉璃窗户,这家酒楼竟然也安装上了。
怪不得李安会在这里给闺女举行满月宴,这里还真是气派啊。
尤其是这明亮的琉璃窗户,真想下去用手摸一摸。
想到这里,林尚礼朝着楼梯口走了几步,在距离楼梯还有几步的时候,又停住了脚步。
不不不,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做。以后若是传出去,还不丢死人了。
自己倒还无所谓,只怕到时候人家会连同皇上一起耻笑。
堂堂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辑事厂厂公,居然没见过琉璃窗户,还专门跑到跟前去摸。
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一定会迁怒到这家酒楼。瞬间拆了这酒楼都有可能。
老百姓,做个生意也不容易。能装修这么好,一定是花了不少的银子。若是因为自己一时好奇,而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那就太不应该了。
林尚礼摇了摇脑袋,退回了二楼的包间里。
林尚礼若是知道,他这样设身处地的为重振酒楼着想的时候,酒楼掌柜却在背后想着对付自己的法子,他一定会冲到一楼,亲自将那看起来很有档次的琉璃窗户,全部砸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