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羽和高华正要跟着离去时,三楼忽然传来一道哭声。
几人上楼,循声来到藏刀室,发现曹龙跪在那柄生锈的刀前,泣不成声。
曹盖文走了过去,蹲在他跟前,轻轻道:“龙儿。”
曹龙抬起头,嘶哑着声音喊道:“爹!”猛地扑在曹盖文膝盖上。
曹盖文颤抖着伸出手,轻抚在儿子后背上,眼中留下一行浊泪。
夕阳透过窗户照入,在两人身上洒下一层金色的光辉。
李羽和高华都不忍心打断这画面,悄悄离开了古堡。
下山后,两人一路返回朔州城,直奔边令城所在的芳雅园。
来到朝鹤楼时,已是黄昏时分。一名小太监正带着一名郎中走了出来。
“小戴公公,出什么事了吗?”高华上前问。
戴守礼苦着脸道:“高司使,您总算回来了!边少监下午在园中骑马时,不慎伤了腿!”
李羽微微一愣,边令城是带过兵的人,怎会突然从马上摔下来?
与高华对视一眼,二人都察觉到中间有蹊跷。
来到边令城寝屋,只见他双腿都绑上了厚厚的绷带,脸色惨淡,不似假装。
边令城命其他人退下,只留下戴守礼。
打量了李羽一会,微微一笑,道:“难怪贵妃殿下时常提起李校尉,今日一见,果然风采不凡。”
李羽也有些意外。
边令城和印象中翘着兰花指的太监全然不同,文质彬彬,声音也很响亮。
“在下也久闻边少监之名了。”
高华性子比较急,不等两人继续寒暄,便问道:“边少监,你这腿怎么回事?我可不信你真的摔了马!”
边令城哈哈笑道:“两位是自己人,边某就不隐瞒了!不错,这腿伤是边某自己弄伤,做给李林甫那帮手下看的!”
李羽问起详情,边令城遂将草环的事说了。
“边某当初不得志时,确受了李林甫恩惠!有恩本该报答,然而,边某又先答应过你们!做人岂能无信?故而只能出此下策了!”
李羽笑道:“边少监果然是一诺千金之人。不过我二人这次过来,却是希望能立刻带着王忠嗣将军,返回长安城!”
边令城一愣,道:“你们已经调查清楚了?”
高华道:“我二人已查的差不多了,不过有些证词,还需要再验证一下。”
边令城不解道:“验证?既如此,又为何急着离开?”
李羽笑道:“我们离开主要是让他们能放松一些。就和您摔马一样,离开只是假象,做给他们看的!”
边令城默默凝视二人片刻,欣然道:“高司使和李校尉的断案能力,本监是相信的。既是你们的决定,本监听安排就是。”
……
刺史府,书房。
郭海破口大骂:“这个阉狗,明明答应了我们,却言而无信,简直岂有此理!以为弄个马伤就能混过去,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茗玉淡淡道:“世上忘恩负义之人本就占着多数,你再骂也无用。”
郭海板着脸在椅子上坐下。
“那就再等一天吧,反正曹盖文已死,他们能指望的也只有孙让,他没那么容易开口!”
“只要孙让还在他们手中,我们就不能大意。”茗玉语气低沉道。
郭海冷笑道:“倘若那奸商反水,咱们就将他干下的缺德事都抖出来。到时候,别说圣人,普通人也不会相信他的话!”
茗玉沉默了一会,道:“无论可能性多低,我们也不能因此就放松,必须把最后一丝可能也掐断了!”
“可孙让在河西军营,我的手根本伸不进去。”
茗玉皱了皱眉,露出思索的表情。
便在这时,郭岚走进书房,说道:“父亲,刚刚北门传来消息,孙让打扮成突厥人的模样,从北门进城了!”
郭海目光一亮,急问:“在哪落脚?”
“西花街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