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琴也是一个温柔体贴,又勤快贤惠的女孩,跟温小芹有得一比。
温小芹在房间听见他回来,从皮箱内找出替换衣裳,让他去洗澡后换上。
“换下衣裳带回家再洗,晚上坐车可以在班车上睡觉,天一亮就到家了。”
这时候长途班车都是硬座,还没有卧铺可以睡的。
坐在车上困了也只好头靠在前座,眯上一会。
除非三个人的座位只坐一个人,还可以躺在上面。
五六年以后市场上才出现那种豪华卧铺大巴车。
洗澡后休息了二个多小时。
何志琴煮熟了饭菜,招呼众人吃饭。
六点钟之前带大家到汽车客运站。
跟车的售票员还是上次那个何志宏堂哥,那个司机也还是那个胡须。
几人都在一起吃饭。
黄天海说什么都不肯免费,还想帮忙把大章等人的车票买了。
售票员只好让他买了自己票。
回家的旅客不算多,售票员安排他们几个两个人坐三个人的座位。
“困了可以在座位上躺着睡。”
黄天海叔侄坐一个座,潘大章自然跟温小芹一个座。
何志宏就跟苏婉蓉坐一个座。
两人很自然地坐到了一起。
出了车站,在环城路上行驶,由于公路平坦,一点颠簸都没有。
温小芹和苏婉蓉开始还兴致勃勃地聊天,看窗外城市的夜景。
二个小时后都困意十足昏昏欲睡了。
上车前都吃了晕车药,手腕上粘了晕车贴。
潘大章拍了拍她,示意说:“躺下来靠在我腿上睡一觉。”
温小芹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低声说:“现在还顶得住,让我靠你肩膀上眯眯眼吧。”
潘大章让她放心靠在肩上。
开车的胡须司机也尽量把车开得平稳。
男一名司机还在跟他闲聊着。
“你说这个大巴的座位若是可以改成睡觉的床就好了,旅客坐长途车也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你说像火车卧铺那样的?”
“是啊,那样的话,旅客坐车也就不会觉得辛苦了。比如我们现在晚上开车,坐十几个钟,摇得一身骨头都散架了,假如可以睡就舒服多了。”
“这种大巴车若是改成卧铺的话,又能够坐多少人,车主肯定划不来的。”
两司机见售票员小何坐在车门旁售票位,也在昏昏欲睡。
于是信口开河地乱说。
“或许以后会有这种卧铺车,不过,说实话这种大巴车,老板也是很赚钱的。”
两人在一笔笔算油钱,路上花费,维修车辆费用,最后得出结论。
一辆十几万的大巴车,运转半年后就可以赚回买车的本钱,接下来赚的钱就是老板的利润了。
“你说老板买了4辆大巴车,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每个月每辆都可以赚一万多元。现在是闲时季节,每天还有这么多的客。”
“唉,打工也不是那么好打的,后面那个脖子上一大块牛皮癣年轻人,就是上个礼拜坐我们车过来的,说是他表哥在广州一个五金厂烧电焊,想过来跟他学徒。说他表哥一个月可以赚三四百块,收入算不错了。刚才上车前我问他:为什么不干,又要回家去?他说那工作简直不是人干的,每天上十二个小时的班,还要挨老板的骂。搞错了,还要罚钱。他说他爸在矿山上准备退休了,叫他回来去顶替当工人。”
“呵,当矿山上的工人,我还不如去广东五金厂打工。上个礼拜我回家,听说我一个堂叔在潘古山钨矿做扒矿工,在采矿场上遇到空洞塌方,整个人被矿石埋没,当时没人发现。后来矿石运输工从矿斗放矿,把碾压一团碎沫的他放出来,人已经面目全非了。单位赔了一点钱,又安排他十六岁的女儿顶替去选矿厂上班。”
“太惨忍了,当矿工是最不安全的,比我们开长途车安全系数还低。”
“我们开车辛苦虽然辛苦,但是赚的钱还是不错的。只是这些公路维修太差了。”
“粤省这边的路还过得去,一到我们赣省路就差得远了。”
“城市附近才有水泥硬化路,你说公路要全部这种水泥硬化路就好了,我们开车也舒服多了。”
“是呀,那样的话车速也可以提高,可以省几个小时到家…~”
两个司机的谈话,一字不漏地被潘大章听进耳朵里。
此时只有他才知道,卧铺大巴车再隔五年就会上市。
投放市场几年时间,这种硬座大巴车很快就被卧铺车所取代了。
卧铺大巴车体积更大,高度也更高,看上去更豪华。
九十年代都是卧铺大巴车的天下。
只是到了2012年有关部门才明令取缔这种卧铺车上路,原因是这种卧铺车因为加高加宽,出现了许多重大的安全事故。
一次死亡人数都在几十人以上。
有些车主为了多赚钱,一辆核载五十多人的卧铺大巴车,有时塞上百人。
加上春忙时节,客流量多,司机开车的速度又快,所以经常听见卧铺车出重大事故的新闻。
两司机口中议论的路况的问题。
五年后也开始逐步得到改善。
上级拨资、地方筹资,已经私人投资修的公路和桥梁开始涌起出来。
89年首先出现需要收费的高速公路。
赣省到粤省的高速公路一条条陆续修建。
更可喜的是冈州通了火车。
后来还修建了机场。
高速公路四通八达,从白云机场到冈州四个多小时都到了。
这时大巴进入一个收费站。
全部人去上卫生间,休息半个钟。
大巴车去加油加水,检查。
胡须司机说:“大家休息半个钟,到下个服务区再吃饭。”
服务区公共厕所收费二毛钱,给几张糙纸。
有人低声滴咕:简直就是拦路抢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