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明明上次去找他,他还一副客气有加的样子,还想让他帮着提升品阶,为什么?
这时,他的目光才留意到跟在后面的一辆马车,这马车,这是吴家的?
“你,你该不会以为一个被赶出朝堂的乡野老匹夫,还能帮你吧?”
“闭嘴,老师的清誉也是你能够玷污的。”县令吴志远抬手就 给了宴清一巴掌,他是武将出身,当年老师被国师府陷害,在朝堂上发狂,后被罢官,老师便让他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京城,来到这里做了一个小小的县令,这些年老师也不让他跟他来往,可是他受老师的教导,要不是老师,他一个苦出身的小乞丐,永远不可能有今天,所以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去污蔑玷污他的老师。
“老师?”宴清眼底一紧。
“正是老夫,晏家的小崽子,好久不见,当年老夫被设计离开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呢,没想到时间一晃,你都这么大了,只是,啧啧,你这咋长歪了,唉。”马车里的人一边掀开轿门,一边朝着宴清走过来,还没走到跟前,已经鄙夷声起。
“真的是你?吴青山,你不是死了吗?”宴清不敢相信,吴青山是当年的太子太傅,太子的启蒙恩师,当年的太子还没有登基,已经对吴青山颇为信任,几乎是所有的大小事务都要问询吴青山。
晏家如何能容忍。
老皇帝随时都要驾崩,晏家便设计吴青山在朝堂上发疯,把吴青山赶走了,后来太子登基,晏家又多番运营,只是,晏家气势如今大不如前,加上这几年连年旱灾,陛下也已经对晏家失去了信任。
若不是这几年陛下在晏家的授意下迷恋上了长生之术,只怕晏家更加没有地位了。
吴青山脸色一紧,花白的胡须都飘了起来,只是还不等他发作,身边的得意门生县令吴志远就已经冲到了宴清身边,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打砸,直接把宴清打的眼冒金星摇摇欲坠。
“哎呦,轻点,轻点,志远,你都做了这么多年的文官了,怎么还出手这么重。”吴青山嘴上埋怨,可脸上一派显然是很受用的。
“恩师,这些年恩师让我多练习书法修身养性,志远一直不敢懈怠,只是这个崽子该诅咒恩师,志远真的是忍不了。”
吴志远说着,就要举起手对着宴清继续拍打,吓得宴清缩着脖子一脸的惧怕后退,吴志远才收起手来。
可是宴清却记吃不记打,还敢对着吴志远和吴青山咆哮。
“你,你们,你们敢 奈我何?!”他是晏家的人,他相信一个小小的县令还不敢把他怎么样。
“你没听清楚吗?你看着年纪也不大,怎么耳朵比我还不好使。”吴青山使了个眼色,吴志远只好又把他所犯的罪名,还有按照大夏履立处死十次都不为过的事情给说了。
“你,你们敢,我是晏家的人,是国师府的人,你们敢,吴青山,你就算是还活着,也已经不再是昔日的太子太傅了,你以为陛下还会听你的不成?我们晏家……”
“你们晏家当年惧怕我左右陛下,设计把我赶出朝堂,可你们晏家不是也没有日渐崛起,这些年,我虽然人不在朝堂,可是我也听说了陛下对你们晏家已经日渐不满,甚至早就有取消你们国师府的想法,小崽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宴清脸上的裂缝更大大了,咬着牙,浑身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也就敢在这种地方发一发你们国师府的威风,我听说前些日子,你们国师府的大门,还被京城的百姓给涂抹了鲜美之物呢,唉,我闻闻,你们身上有没有味道,哎呦,真臭啊!”
吴青山这些年,也接地气了很多,当然,其实他一直都是如此的接地气的,想当初,吴青山年轻时候的梦想就是做一名驻守边境的武将,只可惜实在是太多才多艺了,一不小心就文武双全了,家里老母以死相逼,让他留在了京城,后来就一直做到了太子太傅,当年小太子也是个乖乖的小孩子,唉……
好些年了,也不知道当年的小孩子,如今怎么样了。
当年他被设计要离开的时候,太子哭着抱着他的腿,不让他离开。
好些年了。
想到这里,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在跑来的不肖子孙吴蔚然。
看看这样子,不像样子。
“你?!你们敢!”
“有什么不敢的,当年,在朝堂上,你们敢用邪术陷害我,如今我一个山野粗鄙之人,又哪里能认识什么国师府的人,见到有人冒充国师府的贵公子跟山匪勾结,屠杀村民,我的门生替陛下分忧,替国师府的老国师分忧,杀之后快,岂不帮了大忙。”
吴青山几句话,让宴清彻底傻了眼。
等他回忆起来自己还带了人的时候,就看到几道和侍卫们也已经被擒住了,从未如此失魂过,宴清竟然直接摔倒在地上。
许久,他才 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声:“吴青山,你,你,从未?这些年,你都是装的?”
吴青山头也没回,只是冷哼了一声。
装?
他本就不在意什么名利,他在意的只有在意的人和事情。
原本已经不打算掺和了,一把年纪了,可是谁让不肖子孙非让他不得不掺和。
唉。
只是,没想到,当年他让那些门生收敛锋芒,门生竟然都离开了京城,这些年在地方上也做的不错,算起来,真的 还有不少的门生。
老娘当年让他留在京城,一边教导太子,一边开坛授课,如今看来,也是不错的。
只可惜,他教的好学生,没有教好自己的孙子,想到这里,吴青山对着跌跌撞撞跑过来的吴蔚然,大喝一声:“吴蔚然,臭小子,还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