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七,窦建德拔营南下,直奔黄河。
正好郭士衡带了大量船只,夏军又征集了一些,十数万人浩浩荡荡,开始分批渡河。
一直忙活了两、三日,直到十月二十九日下午,才全部过了河。
当晚,夏军扎驻河边,窦建德召集众文武议事。
“诸卿,”窦建德一脸的春风得意,扫视众人:“如今咱们过了河,离虎牢关已经不远,只有三百余里。但却有汴州、管州、荥阳三州拦路,该怎么打,大伙议议吧。”
“陛下,”徐圆朗新附,很积极的跳出来:“末将愿为先锋,一路旦有不服,必讨之。”
“不敢劳烦徐将军,这先锋官可是王某的活计。”一旁的前军大将军,先锋官王琬不高兴了,眼神冒火、语气也有些生硬。
好家伙,你俩刚来,还是降将,不知道夹着尾巴就算了,竟把手伸到某的碗里来,这还能忍?
徐圆朗见得不妙,连忙缩缩头,不敢再吭声了。
窦建德却视若无睹,他一向以为,诸将不能一团和气,彼此抢一抢,争一挣,才是好事。
不然,他这个龙椅还能坐得稳吗?
“陛下,”黄门侍郎张玄素出言道:“臣以为,强攻不妥。如今,洛阳被围,且极度缺粮,恐怕支持不了几日。”
“汴、管、荥阳三州虽不起眼,也有二十余城,惹咱们耽搁太久,恐怕洛阳一城军民,都要饿死。”
“所以,臣以为,能不打最好别打,当趁大兵压境,招抚为上。”
在古代,攻城一向是麻烦事,基本上全是靠人堆。
说不准碰上个硬骨头,就能拖你个十天半月、甚至更久,那洛阳城内估计就要人吃人了。
窦建德听了,摸了摸胡须,瞅了眼凌敬:“凌爱卿以为呢?”
凌敬和张玄素意见一致:“陛下,臣也以为,咱们耽搁不起,若能招抚,最好不要动兵。”
武将要打,文官要和。
窦建德一时颇难决断,能不打当然最好,但若招抚失败后再打,岂不更浪费时间吗?
就在这时,帐外有御前亲卫来报:“陛下,军寨门外,有汴州、管州、荥阳三地使者来见。”
窦建德和众文武都是一愣,这真是说曹操,曹操便到。
“莫非是见势不妙,前来投降的?”还是魏征机灵,忽然说了一句。
有可能啊!
众文武眼前一亮,如今这年头,城头变换大王旗仍是常事,死战不降的,才是稀奇。
窦建德也是心中期待,连忙让人将使者带进来。
三名使者入内,见礼后,连忙恭敬地奉上各自老板的信件。
窦建德拆开后,快速浏览了一翻,却是一脸古怪,挥挥手,让亲卫先将使者带下去休息。
见使者走了,凌敬忍不住道:“陛下,信中如何说?”
“卿等看看。”
窦建德递过信,众文武纷纷传阅,一看也是有些发愣,原来这三地不是要投降,但也算暗通款曲。
“狡诈之徒!”不等窦建德发问,齐善行便冷哼一声:“陛下,这三地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想首鼠两端,等我与唐军分出胜负再行下注。”
“可不是。”众人纷纷点头,要降便降,这扭扭捏捏的,一点也不爽快。
“那诸卿以为,朕接不接受?”窦建德有些迟疑。
不接受吧,怕硬打浪费时间,接受吧,自己粮道上,有了这三个暗雷,睡觉都不放心。
众文武也是颇为做难,基本和窦建德一样的想法。
凌敬沉吟片刻道:“陛下,臣以为不能接受。要降便降得利落,这等首鼠两端,万一是计,我军后路岂不危哉!”
“正是。”魏征和凌敬一向同进退,赞同道:“陛下莫忘了,那李世民一向阴险狡诈,尤善劫粮!”
“此外,那新进崛起的唐军军师夏雨,乃是鬼谷弟子,据说有神鬼莫测之机,此莫非是其计乎?”
窦建德听得心中一懔,后背发凉。
齐善行一听,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