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一个名侦探说,制造了艺术性行为的凶手刚刚对一个小孩子下手,会有什么后果?
虽然这位超有名的工藤先生,底线好像有点可疑的摇摆,不是非常坚定。
但是在说完的瞬间,克恩精准地捕捉到了工藤优作的神色变化:笑容消失了。
哪怕在打电话都有一点点的微笑,彻底消失了。
克恩斟酌了一下,礼貌性地提出建议,“我去跟一下他们、防止警方那里出现意外,你和广田小姐去楼下查看一下吧。”
“不,”工藤优作脸色不太好看地摇了摇头,“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落单比较好。”
他道:“我相信您的身手,不过他们是心翼教的人,还是交给警方来对付吧。”
不然可能会出现意外,比如心翼教教徒认出来克恩是谁,被揍的时候一边垂死挣扎一边紧急呼叫同伴,或者直接把克恩的照片发给其他心翼教教徒。
那事情就糟糕起来了,和触发了全区任务有区别吗?
没有。
万一出现这样的意外,哪怕这批心翼教的教徒光荣毕业了,也说不定会给下一期的学弟学妹们留下直指神明的线索。
那就会有一批批的人去直接骚/扰克恩了。
还有,那个神秘的组织,他们不像心翼教教徒那么疯狂,也一直在有条不紊地清理心翼教教徒,但绝对不是什么光明的组织。
组织里的一些人貌似和克恩相处过,还是被抛弃了、颇有怨念的那种,那找到克恩,他们会做出什么?
不确定。
等等。
工藤优作罗列了一下关键词:‘被抛弃’、‘莎朗’和‘复杂的语气’。
以及,莎朗虽然有一位女儿,但和女儿的关系一点也不好、反而像是有着深仇大恨。
不会‘被抛弃’不是比喻和例子,而是莎朗真的被抛弃过吧?女儿也是克恩的,所以见女想父、就格外讨厌女儿?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莎朗根本没有结婚。
她的女儿是谁的呢?
工藤优作摁了摁眉心,先把这件事列成待探查名单,之后再解决。
起码,起码如果莎朗和克恩真的是这种关系的话,那中间一定有误会。
“好吧。”克恩从善如流,他又听了一会儿楼上的动静,听到了几声不怎么干脆利落的翻矮墙和落地的声音,于是摇了摇头,又转头看向工藤优作,“去楼下查看一下。”
奇怪,怎么几秒没看,工藤优作的脸色好像更加难看了?
他多看了几眼。
工藤优作点头同意,“去楼下查看一下吧。”
顿了顿,他又无奈着解释道:“解开了一些谜团,我本来应该轻松的,但是又有更多的谜团浮现出来。”
一个一个谜团像是金鱼吐出的泡泡一样,不停地弹出来。
这让工藤优作有一种明知道是错觉的微妙感觉:克恩恰到好处地出现,就是让他调转调查方向,去查莎朗和那个神秘组织。
理智上,他知道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先生自己也在失忆状态,怎么可能控制得住呢?
但感情上。
……他幻视了一下被蒙上了眼罩的骡子。
这边干完活了,就被哄着拉去那边继续干活。
“关于我的?”克恩再次瞥了工藤优作几眼,了然,“如果你没有强迫症的话,其实可以不用解开谜团的。”
“这毕竟和你无关。”
而且,最重要的是,到目前为止,克恩自己也没有弄清楚他能在‘现在’,影响‘过去’到什么程度。
万一工藤优作辛辛苦苦地查着查着,他在过去一个不小心产生了蝴蝶效应,直接把‘工藤优作’这个人蝴蝶没了,或者直接把飞机事故从很久之前就蝴蝶没了,岂不是白查了?
那多不好意思,算了算了。
工藤优作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而是道:“下楼吧,先生。”
克恩拉开房门,先不确定地看了一眼广田雅美,发现这位广田小姐不愧是罪犯小姐,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整体还是镇定的,也是一副要继续跟着的样子。
他踩着楼梯,走到五楼。
五楼的房门还是紧紧锁着的,工藤优作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金属的钥匙在金属的锁里发出刺耳的声音,钥匙转了好几圈都没有打开门。
克恩皱了皱眉。
刚刚工藤优作第一次开门时,声音还没有这么刺耳,说明他们上去的这段时间门锁出了问题,那两个家伙刚刚是撬门进去的。
钥匙又转了一圈,发出了尖锐金属划东西的声音,很像是尖尖的指甲在黑板上划了一下发出的声音。
然后,屋内突然响起了动静。
“唔……哇——!”
是小孩子的哭声。
它在寂静、只有呼吸声和开门声的夜里格外响亮,甚至直接盖住了刺耳的开门声。
工藤优作开门的动作顿了顿,立刻加快动作。
克恩立刻低声提醒,“屋里有孩子,可能还会有留下来的心翼教教徒。”
如果有留下来的心翼教教徒,那大概率听到开门声了,就算没听到,也会听到孩子的哭声,会警惕起来。
工藤优作点了点头,他把门打开,试探性地推了一下。
没有人站在门后进行攻击。
克恩走进去,立刻用视线锁定了那个孩子的位置。
或者说,是那个孩子直接撞上了他的视线。
六翼天使小姐正对着门口,那个孩子也正对着门口,她们重叠在一起。
孩子在六翼天使小姐的怀里。
六翼天使小姐的姿势被微调过了,她的身体本来是放松的后仰状态,现在那些连着她身体的丝带又束紧了一些,把她放松的柔软身体拉成正立的状态。
她的唇畔还是带着一丝神秘的、朦胧感的微笑,也还是侧脸向门口看来。
脸部侧向的那只手臂也发生了变动,不再是被丝带直挺挺地束起,而是弯曲着,白色的丝带缠在她的腰上、试图和白色的裙子混合在一起。
丝带把她的那条手臂固定成弯曲的状态。
在那条手臂的臂弯里,有一个看起来还没有足岁的孩子。
他伸出手在空中挥舞着,不停地挣扎和哭泣。
尸体、血液、翅膀和孩子,组成一个死寂而又充满生命的震撼场面。
第一个进入客厅的克恩:“……”
第二个进入客厅的工藤优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