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浑身力气被抽空,脚下一打滑。
“扑嗵”一声,瘫坐到了地上。
“老爷,快起来!”
管家还以为他是平地摔倒了,连忙伸手去扶。
董必达发疯似地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朝着前方用力地投去,直到手指头冻得发麻,他恍然回过神来。
看向满脸骇然的管家。
“王家小厮呢?”
这张信纸上所写的一定是假的!
是假的!
送信的人一定是故布迷阵,想借机吓唬他!
“老爷,他往王府的方向去了,要将人叫回来吗?”
管家不明白信上写了什么。
可看到老爷发疯的样子,便知大事不妙。
“叫回来,必须叫回来!我要当面问问他,他传的信是从哪里得来的?”
竟然说剑南道的制衣行被查抄出四十万斤粗麻。
说董必诚放火要烧秦氏产业,结果倒赔了他们董家的产业。
“董必诚……我记得他就是天府的一个小掌事,他何时成为剑南道总管事的?当我儿继泽死了不成?”
虽说王副丞不会拿这种事来欺骗他,但难保王家小厮被他人买通了。
借着王家小厮的身份,想打乱他的阵脚。
如果信上所写的内容成真,他势必要在所谓的“羽绒服”来京前作出防范。
说不定是秦家的手段,想让他自乱阵脚,抓住董家的把柄。
上次在渡口喜迎水转筒车,结果路遇洒米的事,天子至今还有疑心。
守在渡口的皇家暗卫,还未撤离。
他绝不能轻易上了别人的当。
“管家,扶我起来。”
董必达冷静下来,朝着管家伸出手去。
刚站起来,身后传来“??”的马蹄声。
来人正是负责京城与剑南道之间传信的手下。
“家主!大事不好了!”
董必达听到“大事不好”四个字,心里没由来得“格登”一声。
“说!”
他颤声低吼。
传信手下脸色铁青地汇报。
“三日前,继泽少爷在天府别院遭遇了强盗洗劫,别院奴仆死伤惨重,董必诚之子董庆身亡,继泽少爷……也被强盗砍断了一条腿,正在送往京城的路上。”
“扑嗵!”
董必达再次瘫坐在地,脑瓜子嗡嗡直响。
继泽竟然在天府断了一条腿?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董必诚呢?”
他想到王家小厮给的信,心里凉了半截。
但是。
随着手下的话,他剩下的半截也瞬间凉透。
“继泽少爷在临危之际,将剑南道总管事之位暂时让给董必诚,必诚老爷还自掏腰包请镖局将继泽少爷送了回来。”
传信手下一脸的佩服。
剑南道的形势,远在京城也知道怎样困苦。
必诚老爷临危受命,还自掏腰包,如此有情有义……
“董必诚,我草你娘的!”
传信手下震惊地望着不断问候着必诚老爷祖宗的家主。
不明白家主这是在发的哪门子的疯。
“董必诚竟真的成了剑南道总管事,也就是说……”
董必达颤巍巍地将手里的信纸举到眼前,悲从心来,鼻涕眼泪一大把地哭嚎着。
“董必诚误我董家!”
“误我董家啊!”
剑南道制衣毁了。
不仅再无牵制秦家的可能,还会连累整个董家被天子猜忌。
董必达想到这里,双手并用着爬了起来。
“快!快去给各个制衣行传信,告诉他们风头正紧,谁也不要乱动囤货!”
“还有……”
董必达满眼杀机,压低声音。
“管家,给我找一批舍得豁出去命的人来!”
天子已让剑南道制衣行,增补十万件冬衣了。
如今唯一能够利用的便是圣意。
他马上让其他制衣行将这十万件冬衣补上,再找人拖延秦氏羽绒服抵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