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话还没说完。
天子已经一道风似地朝外小跑而去。
宫门前。
站在正中的沈国丈,看到官员们下了朝,往旁边未清理的雪地里挪了挪。
给这些还要办差的官员腾出路来。
不少官员看出沈国丈其人,都含笑着打招呼。
而董必达以及董家子弟,在路过沈国丈的身边时,趁着往上凑的人多,快步离开。
满脸的不屑之色。
“叔,我们就这么走了?”
一个刚因运送军服有功刚从北地提拔起来,入京为官的董家子弟,对此十分诧异。
董家在朝中的形势因秦家的动作,而逐渐式微。
沈家虽是三流权贵之家,但等皇后所生的任何一位公主继位,便能一飞冲天。
董家不与之交结,反倒避开连声招呼都不打。
他不理解家主此举是何用意。
“不走你还要推他一把?”
董必达讽刺一笑。
“沈国丈的儿子沈光羲在秦家叫麦冬的小厮死时,可是借着整个天府的名声,去给秦家捧场的。”
别以为他不知道。
沈家是看着长公主的喜好办事的。
如今秦家深受长公主喜爱,还专门开宴抬举秦家。
沈家不跟风才怪。
去打了招呼也是热脸贴冷屁股,倒不如回家守着暖炉,好好合算一下,怎样处理各地囤积的粗麻。
“叔,今年还没入冬就这么冷了,一定是个寒冬。”
“北边九月中就飘雪了,我所在的州县,还冻死了人,今年冬衣一定很贵。”
“提前把军服冬衣交付了,亏了不少银子。”
几个董家子弟对此,颇有怨言。
要知道,皇商承制的物件,都是按交付时的价位定价。
按照平日,提前一个月,一件也差不了几文钱。
可今年这个行情,一件少说也能差出五十文。
“亏了再赚回来。”
董必达不以为然地得意一笑。
“如今各地近半的粗麻存货都在董家手里,粮价咱们董家做不了主,这冬衣一件多卖几百文钱,有了冻死人的先例在,你说那些寻常百姓的命,值不值这几百文银子?”
董家只剩下制衣行最赚钱。
这一次必定要大赚一笔。
给族中人们吃一颗定心丸。
让他们知道,困难只是一时的。
只要守得住皇商董家的这块招牌,想赚钱,只需要左手倒右手!
董必达再看等在门侧的沈国丈,眼神里透着轻蔑之色。
董家人想见天子,只需通传便有进宫。
沈家身为皇亲国戚,连董家的地位都不如。
根本不值得他去主动打招呼。
“沈光羲愿意讨好秦小满,那么今年沈府在衣铺订的衣服,全部押后。”
董必达上了马车,神色阴险地对着管家吩咐出声。
“押后?”
管家愕然。
如今京城飘雪,各家各户都要订制冬衣。
这一个押后,沈府上下要挨冻咯。
“还有,王副丞和王家各府的冬衣都抓紧送去,别冻着各府的大人们。”
董必达经过这些事,已然看清楚许多人捧高踩低的嘴脸。
用得着董家银子的时候,都眼巴巴地凑上来。
用不着董家银子的时候,他连别人家的门都进不去。
反倒是关系不近不远的王副丞,由于秦家害得荣州王氏覆没,还能与之深交。
“红尘阁新来的几个姑娘里,有一位特别适合王副丞,一会儿绕路前往,我要亲自将人赎出来,给远在洛阳的副丞大人送去。”
长公主离弃他。
他还可以和权相共谋大事。
活人怎会让尿憋死?
“管家,再去通知城外制衣行,赶制一万件冬衣,我明早上朝时,要捐给天子。”
长公主再厉害,也大不过天子去。
先保住董家现下的地位,再徐徐图之。
“我就不信秦小满得罪了王氏一族和司家,他们能让秦小满活到过年去!”
董必达对王副丞的手段以及司云雷的脾气十分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