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高特助详细调查云落母子之事后,纪之恒进入了紧张的等待当中。
看画的时间也加长了。
他要尽快恢复健康,才能好好补偿云落母子二人。
这天,纪之恒如往常般坐在床上凝视着墙上的画。
突然,纪之恒剑眉微微拢起。
“奇怪。”
这幅画看着似乎没有前几天的那种感觉了。
见状,陪在一旁的肖阿姨手指不由自主地抠着手心,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做这种要人命的亏心事。
但是没办法啊。
她走投无路了。
肖阿姨甚至还在心里卑劣地想着,希望大少爷的怪病可以来得凶猛一些,最好一睡不醒。
只有这样,她才不用一直受秦宴少爷的摆布。
一旦大少爷没有及时咽气,陆夫人继续送新的画过来,她还要接着偷偷换画。这次是好不容易才成功的,万一哪天掉马了,那该怎么办?
人都是自私的。
为了自己的亲生骨肉,为了自己免受颠沛流离之苦,避免暴露后遭受牢狱之灾,区区雇主的命又算什么呢?
等大少爷怪病复发去世,她就辞职离开,远离纪家这个是非之地。
秦宴少爷命她调换画作之事,将烂在肚子里。
肖阿姨含泪看向纪之恒那慢慢变得苍白的脸。
她真的不想这样的,不想的。
要怪就怪那害人的赌博,是赌博让自己的混蛋儿子一夕之间负债累累。
既然上苍让大少爷得了这莫名其妙的怪病,或许正是冥冥之中的指示。
早就应该死去的。
对不起,大少爷。
对不起。
“我看看。”纪之恒挣扎着下了床,试图走到那幅画跟前,仔细瞅一瞅。
该不会是被人换了吧?
肖阿姨心底一颤:“大少爷!”
她叫得那么大声,纪之恒不禁顿住脚步,侧眸看向一旁的肖阿姨:“怎么了?肖姨。”
“大,大少爷。”肖阿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强撑着才没让声音发抖。
明明赝品跟真品几乎别无二致,就只是差了些灵气而已,但肖阿姨还是担心会被纪之恒看出破绽来。
毕竟,大少爷他学过美术鉴赏。
“大少爷,您,您是不是困了?”肖阿姨快步走上前,搀扶着纪之恒的手,“先躺下睡一会儿吧。”
说着,肖阿姨就要拉着纪之恒回床上去。
“等等!”纪之恒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他被怪病折磨将近4年,这几个月来更是日日陷入昏睡,他分辨得出到底什么样的感觉才是正常的倦意。
怪病又回来了!
纪之恒重新望向墙上的画,越打量越觉得不对劲。
这么多天,他几乎把每一个细节都刻在了脑海里。
这画猛地一瞧与原先那幅相差无几,但端详过后会察觉到墙上这幅会略显粗糙一些。
作画的人功底不错,可惜像是拼命赶工一样。
可能是那个暗中盯着他的人发现了画的秘密,所以买通了身边的人将画调换了!
“这画有问题。”
纪之恒说话的声音很小,站在他身旁的肖阿姨却听得一清二楚。
肖阿姨怎么也没料到纪之恒一眼就发现了异常。
天呐!
她心跳得更凶了,嘴唇渐渐发干。
这,这要是被夫人和大少爷察觉画作被调换的话,她肯定会被扭送进派出所的。
一切都会完蛋的!
没,没事的,她已避开了监控。
只要自己咬牙不承认,没人能追究到她的身上。
冷静,冷静!
肖阿姨正在心里大力劝说自己不要慌张,以免露了马脚,纪之恒却突然出声:“肖姨。”
做贼心虚的肖阿姨登时被吓了一大跳:“啊!”
纪之恒诧异转头。
对上纪之恒深色的眼眸,肖阿姨因着那想让他“去死”的念头而羞愧,又担心会被纪家报复。
肖阿姨惊魂未定地移开视线,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大,大少爷,您,您有什么吩咐?”
纪之恒叫肖阿姨原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她把陆佩兰请过来抓出内鬼而已。
肖阿姨这么慌里慌张的,倒是让纪之恒起了疑心。
该不会内鬼就是肖阿姨吧?
她前两天时不时看着画作走神,是在犹豫不决吗?还是在寻找机会?为什么会是肖阿姨呢?她照顾他那么多年,到底为何会背叛他?
他还想着说等她年纪大了,就给她一套房子以及一笔养老金作为答谢。
到底为什么?
“肖姨……”纪之恒不敢置信。
“大,大少爷。”肖阿姨背后渗出了一层的冷汗,她知道不可以乱了阵脚。
她用力掐了把手心:“您需要肖姨做什么?”
纪之恒也知道不能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