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如今是父王的肱骨重臣,又深皇爷爷的恩宠,跟他搞好关系肯定没错。
啊对对对,点头就是。
但看到这一幕。
孔兴儒的心中顿时多出诸多不悦。
打搅自己教书也就罢了。
现在竟然还指手画脚,说自己教错了。
要知道,自己可是文圣后代,难道先祖留下来的道理还会教错吗?
什么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简直是一派胡言。
百姓皆愚,根本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要按照圣贤的话办事就行。
如此方才能实现天下大同!
霎时间,孔兴儒看向苏长歌的眼神中,多出几分冷意。
对方驳斥朱圣的言论,他无所谓,因为自己是文圣后代,可现在涉及到文圣的言论,虽然不是反驳,只是提出另一种意见。
但在孔兴儒看来。
这种质疑根本不该有,也不能有!
千百年以来。
他孔家一直掌控文圣话语的最终解释权,何时轮到别人质疑了?
可现在。
居然有人在自己面前篡改文圣本意。
孔兴儒瞬间不能忍。
“苏状元,你刚才所言实在荒谬。”
“文圣乃是吾先祖,纵观古今,没有人比我孔家更懂圣言本意。”
孔兴儒抬出自己的老祖宗。
听到这话。
苏长歌想与对方辩解一番。
但还是没开口。
倒不是怕,以他现在的声望,即便衍圣公也没办法完全压倒他。
而是就算把对方说的哑口无言又如何?
孔兴儒只会觉得他巧言善辩,不会认真听他话语中的道理。
那既然如此,该说的已经说了,对方不听,自己也没必要强求,与其在这浪费口舌做无用之辩,还不如去做自己的事。
心念至此。
苏长歌拱手言道。
“孔儒,苏某刚才已经言明。”
“那是吾一家之言。”
“孔儒若觉得不对,听后一笑便可。”
“苏某还有事,先走一步,改日再与孔儒探讨圣贤之言。”
说完此话。
苏长歌转头朝书房走去。
太子还在那等自己。
而孔兴儒这边,见苏长歌一副固执己见的态度,心中顿时火起。
竖子!也配妄谈文圣之言本意!
但即便心中再如何气。
孔兴儒也没有强行留下苏长歌。
因为对方说了是一家之言,强留下来争辩就显得自己有些小肚鸡肠。
想到这里。
一肚子火无处发泄的孔兴儒。
看向面前的赵炆。
“刚才苏长歌说过的话统统忘掉,那是歪理歧路,非人言耳!”
孔兴儒开口,面露严厉之色。
见状。
赵炆连忙点头答应。
“夫子说的是。”
反正苏状元又不在这边,衍圣公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自己又不是真的想学儒家道理,只是看重苏状元在父王和皇爷爷心中的地位,以及衍圣公背后的家族势力。
在赵炆心中。
唯有皇位才是最重要的。
为此他可以隐忍,可以假装仁义,可以算计身边人。
只要能让他坐上那个位子。
他可以不择手段。
而此时,太子府书房内。
太子坐在书案前。
案上摆放着成堆的公文和书册。
这些都是各地的税赋账本,以及朝廷的各项开支,譬如军费、官员俸禄等等。
作为太子。
具体的账目自然不需要他亲自算。
户部那边会做好这些。
但老皇帝年迈,核实税赋账款,以及平衡各项开支,这些琐事必须他来做。
当然,太子对此甘之如饴。
甚至恨不得老皇帝啥都别管,最好是把大晋的事全交给自己来打理。
咳咳...这纯粹是关心父皇的身体。
“苏状元。”
“今日来找本宫可是有事?”
此时,太子看着苏长歌,停下手头的事。
“启禀太子殿下。”
“臣来此是想询问皇孙落水一案中,那两名修士您打算如何处置?”
苏长歌开门见山的问道。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太子有些好奇。
“纯阳门那边来人,指名要找臣。”
“臣以为,他们应该是为了搭救那两名修士,所以臣才过来询问。”
苏长歌如实回答道。
听到这话,太子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
“那两名修士已经被查实,只是凑巧碰到此事,被人当做棋子利用。”
“朝廷本打算再关两个月放掉。”
“若是苏卿你觉得不妥,可以一直关着他们,不用担心仙门报复,皇都之内,孤会派人解决那些修士,并保护你的安全。”
太子开口。
他之所以如此说。
乃是知道修士中有一个与苏长歌是情敌。
想卖苏长歌个人情。
至于纯阳门。
太子根本没放在眼里。
仙门。
听起来很高大上。
但自儒道兴盛以来,世间数千年都没有再出过真仙。
而面对天下读书人的浩然正气。
以及数百万的朝廷大军。
除非仙门修士全部造反,否则区区一个宗门,完全不够看。
“多谢殿下好意。”
“但不知,可否将那两人提前放出?”
苏长歌开口问道。
如今他已经是儒道六品,楚厉阳才七品,完全不够自己打的。
若是纯阳门开出的价码合适。
提前放出楚厉阳也无妨。
当然,要是对方还敢骚扰鱼幼薇,那就准备下半辈子都在牢里蹲着吧。
“提前放出?”
闻言,太子怔了一下。
但很快便明白。
苏长歌是准备拿此与纯阳门做交易,或者是化解双方的恩怨。
心念至此。
太子也乐得卖这份人情。
“若苏卿愿意。”
“自然可以提前放他们出来。”
太子说完。
还未等苏长歌开口,就提笔唰唰唰的在布帛上写下手令。
然后将其递给苏长歌。
“关还是放,全交由爱卿你自己做主。”
太子开口。
闻言,苏长歌拱手行礼。
“臣谢过太子殿下。”
说完之后,苏长歌接过手令。
心中在想晚上该怎么和纯阳门的人谈,才能发挥这手令的最大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