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顿了顿,低声说了一句。
“但愿你将来还能记得我们!”
女子擦了眼泪,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床上的朱国强,还没来得及开口,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饿了大半天,身体很诚实,连肚子都不愿意装了。
人命关天,尤其是这女子,和他关系应该不错,他总不能看着女子白白丢了性命。
保家卫国,救死扶伤,他可是堂堂正正的华夏军人!
“我这是在哪里?你怎么在这?”
王和垚睁开了眼睛,东张西望,“吃惊”地打量着周围。
“和垚哥,你醒了!”
看到坐起身来、一脸惊惶的朱国强,女子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惊喜地叫了起来。
朱国强暗自佩服自己的演技。早知道这样,他可以试着去靠这才艺征服世界。
“和垚哥……”
“嘘!”
女孩的声音戛然而止。朱国强食指放在嘴唇上,低声阻止。
他可不想惹来“父母”,能晚点就晚点。
坐起身来,似乎没有觉得什么疼痛,应该没有外伤,看来,只是惊吓—一个恶作剧式的玩笑。
上帝,不,玉皇大帝,未免太仁慈了些。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时。谁能回到少年时代,谁才是自己世界的主宰。
“和垚哥,你醒了!”
女子惊讶之余,破涕而笑。
这时候朱国强才看得清楚,什么女子,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清秀小女孩而已。
黑发红颜,青色短衫,大口裤,腰束结巾,窄袖紧衣,黑布鞋,细眉细眼,皮肤白皙,亭亭玉立,满脸的稚气,果然是典型的江南……少女。
中国古代,女人穿不穿裤子是件极为重大之事,道德家们甚至把女人跟裤子的关系与国家的长治久安扯上瓜葛,认为女人穿上裤子,两条腿分立,是极其不成体统之事。正是这种观点,让女人在千年里都只穿裙子。
这女孩穿着紧身裤衣,显然不是一般忙于油盐酱醋的家庭女子。
要不然,手掌也不会如此细滑。不信的话,可以去干几年农活试试。
当然,出去要“风黑月高杀人夜”,穿着长裙,浓妆淡抹,如花似玉,似乎只有那些“神剧”上才会出现。
他忽然想起,好像有个电视剧,女主被绑架,妆容精致,衣衫整洁,土匪用来堵嘴的竟然是手帕,而且只有一毫米的厚度。
“妹子,你刚说什么?你和你大哥要出去……”
朱国强说着,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和垚哥,你先吃些东西。”
女孩喜笑颜开,她赶紧舀了一碗热粥,轻轻搅拌,手腕雪白,手指修长,动作优雅。
粥还冒着热气,粗陶罐放在旁边,显然还有不少。
朱国强的心里,莫名地一热。
他不记得,这女孩姓甚名谁,何方神圣。对他来说,世间都是陌生人,没有熟人。
在他的记忆里,似乎没有人这样贴心地关心过自己,他也已经习惯了冰冷和孤独。
“和垚哥,你可是吓死我们了!”
女孩坐在床边,絮絮叨叨,嘴里一直没停。
“我们忙着去衙门办事,顾不上你。”
女孩把碗放到了桌子上,转过头来,上前扶起了心神不定的朱国强,让他靠好。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大家伙不知道多难过啊!”
她把碗拿了过来,坐到床边,开始给朱国强喂了起来。
朱国强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若是放在20年前,或者10年前,朱国强可能早已经跳起来逃离。但是近40年的人生经历,他已是心如止水,处变不惊。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声不吭,享受着嗟来之食。
美丽的少女亲自喂他,还有比这更舒服、更惬意的服务吗?
反正是装,就再装一会吧。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朱国强的心里,不由得又鄙视了自己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