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热粥下肚,朱国强身子热了起来,身上的气力也在一分一分地恢复。他试着挪动了一下手臂,已经可以奏效。
“和垚哥,你再吃点!”
女孩满脸笑容,拿起桌上的酥油饼,递给了朱国强,又拿起桌上的瓷壶,给他倒了一碗热水。
“和垚哥,我阿爹的身子虽然拉了回来,但是……头还在城墙上挂着。我大哥叫了家纯哥、国豪哥、行中哥在村西口的城隍庙碰头,商量着今夜动手,抢回我阿爹的人头!”
女孩低声细语,朱国强一边吃喝,一边点头。
“妹子,我受了惊吓,脑子有些糊涂,好多事都忘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国强抬起头来,看着楚楚动人的女孩,心旷神怡。
和美女说话,空气也要新鲜许多。
“比如说你,我只是觉得熟悉,但是又叫不上你的名字。”
“和垚哥,你没事吧?”
女孩惊讶地问了起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我当然没事,你接着说!”
在得到朱国强确切的回答之后,女孩这才说了下去。
女孩花了半天说完,朱国强这才明白了自己的身世。
朱国强附身的年轻人叫王和垚,平民子弟,还不到十七岁。
女孩名叫郑宁,她的哥哥郑思明,以及同村的几个少年孙家纯、赵国豪、李行中,包括王和垚,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
郑思明和郑宁,两兄妹的父亲今天进城,恰好碰到官府追查乱匪,刀枪无眼,郑父不幸成了枪下游魂,就连脑袋也被割掉,挂到了城墙上。
“那你怎么不找官府去说明此事,为……叔父讨个公道?”
朱国强一阵尴尬。
自己适逢其会,竟然也被吓傻。
“和垚哥,这事……”
这次,轮到郑宁脸上不自然起来,很快又变的愤愤然。
“鞑子人面兽心,没一个好东西!都是狗官!”
“现在是那一年?”
朱国强急切地问了出来。
“和垚哥,你……”
郑宁眼圈发红,继续说了起来。
“和垚哥,今年是康……”
“垚儿,你醒了!”
郑宁的话被打断,朱国强的“父母”,满脸笑容走了进来。
屋里的说话声,已经惊动了他们。
“……阿爹、阿……母,我没事了,只是还有些头痛。”
朱国强吃完尚有余温的酥油饼,左看右看,没有餐巾纸,只好用手擦了擦嘴。
王父头戴四方帽,身披青衫,四旬左右,人长的高大英俊,风流儒雅,下巴的胡须让他不仅没有显老,反而沉稳了之分。
王母倒是一副江南女子的温婉模样,30多岁,虽是粗布衣裳,但也是优雅端庄,一副大户人家的做派。
“头疼,那你赶紧歇息一下!”
王胡氏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垚儿,你先歇着,爹给你去热一下鸡汤!”
王胡氏淡然看了一眼丈夫,王父立刻转过头,迈步就往外走去。
“父母”的举止看在眼里,朱国强微微有些吃惊。
看起来,自己的“阿爹”似乎有“妻管严”的嫌疑。不过,自己的“阿母”秀丽优雅,也不像是个悍妇。
“阿母,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赶紧歇着去吧。”
朱国强有些尴尬,只想避开“亲人”。
他掀开背子,下了床,站起身来,显示自己身体无大碍。
“好好好!你别乱走,再躺一会!”
王和垚安然无恙,王胡氏喜出望外。
“阿母,我和郑宁说些事,就歇息了。”
“那好,你少说一会,注意自己的身子。”
王胡氏看了一眼儿子和忐忑不安的郑宁,眉头微微一皱,走出了房门。
“妹子,那你找我是……”
“父母”相继出去,朱国强赶紧问了出来。
借着灯光,他往院中看了看,发现“母亲”王胡氏就坐在屋檐下,面对着院里雨中的翠竹不语,不知在想着什么。
“你是读书人,脑子灵光,所以我想听听你的主意,看怎么样才能把我爹的人头抢回来,入土为安。”
郑宁看了看门外,小声说道。
“人头在那里……那座城门……”
王和垚转过头来,结结巴巴问道。
他两眼一抹黑,确实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那座城门。
况且,把人头抢回来,没有点虾兵蟹将,就靠几个少年人,恐怕是太过天真了些。
不过,王和垚心里,已经有些蠢蠢欲动。谁没青春过,只要心中还有天真,人生就还有希望
郑宁心中一阵失望。
她都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听他大哥的话,要来找王和垚?这样胆小怕事的人,能有什么主意?
不过,她自小和王和垚合得来,不问他,心里总是不踏实。
“小宁,你们想过没有,那城墙最少也是……六七米高吧,上面肯定有官兵把守。你们怎么抢人头?还是得从长计议,不能蛮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