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内。
老朱与徐达兄弟二人,桌上摆着一盘兰花豆,再加上一壶酒。
很难想象,这就是皇帝与国公的下酒菜。
即便身为皇帝,老朱依旧怀念在凤阳的日子,弟兄们饿得肚子瘪,还是他宰了刘地主家的牛,才得以果腹。
“天德啊,你说这日子好了,人会不会变?”
老朱突然发问,徐达已经有些微醺,“肯定会变!穷人么,毫无牵挂,一条贱命敢把大官拉下马!”
“当了大官以后,妻妾成群,儿孙满堂,谁还敢玩命?”
面对微醺的老兄弟,朱元璋略微点头,“天德啊,咱指望你跟汤和,永远不变,一直是咱的兄弟!”
——
丞相府。
万县来朝,来为皇帝庆祝寿辰。
这些个县官,没有见到皇帝,反而第一站来到了丞相门前。
哪怕是看门的家丁,县官们脸上也尽是谄媚之意,还不忘塞上一些碎银子。
丞相门前七品官,恰好县令也是七品,说起来双方品级还相同。
家丁们不耐烦地收下银子,别说是七品官,哪怕是五品大员见了他们,也要客客气气。
谁让他们是胡丞相家中的狗呢?
狗仗人势,如是而已。
大堂之内,宾客满堂,玉罗珍馐,山珍海味陈列无数。
“在下,谢过各位抬爱。”
胡惟庸举杯,笑道:“诸位前来,就算是给我胡某人面子,让我们共饮此杯!”
一时间,宾客共饮,满堂欢庆。
只是胡惟庸变脸比翻书还要快,放下酒杯后,笑道:“诸位,本相今日邀请所有县令前来,有谁缺席?”
一众县令清楚,这是丞相大人要发火!
一品大员,邀请他们这些七品芝麻官,无外乎是立威以及拉拢。
要知道他们这些个地方官,可谓是天高皇帝远,就是当地的土皇帝。
政令能够下达贯彻,最后还要看县令。
胡惟庸冷眼一扫,很快便有下人禀报。
“相爷,其他县令都来了,唯独凤阳县令岳麟缺席!”
胡惟庸冷笑一声:“好一个凤阳县令!在他眼里,我这个丞相,看起来不算什么!”
一众县令,心中都记住了岳麟的名字,敢直接拒绝胡惟庸的宴请,当真是胆大包天!
只是他们不知道,岳麟并非拒绝,而是压根没当一回事。
这也算是胡惟庸上任丞相以来,面子最为扫地的一次。
本意是为了立威,却不曾想,让那七品芝麻官打了脸。
——
客栈之内。
张定边手持酒葫芦,坐在高台之上,望月饮酒。
“你连百官之首的邀约,都直接忽视?”
见那勉强爬上的岳麟,张定边无奈之下伸出援手。
他曾以为,自己有万夫莫敌之勇,能够帮助陈友谅建立大业。
不曾想,朱元璋背后的那些个文弱书生,智谋卓绝,比刀剑杀人更为凶狠。
“我是皇帝的官员,又不是他胡惟庸的官。”
岳麟笑道:“我为什么要去?刚把儿子发配边疆,又要去见老子?”
张定边很是好奇,岳麟这才将事情原委告知,惹得陈汉太尉朗声大笑。
“我有些看不懂你了。”
张定边笑道:“别人做官,都是为了平步青云,升官发财!”
“你这厮倒好,掌管百官的丞相,被你得罪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