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匣盖,双手掏出那份不怎么厚的奏章,展开平铺在御案上。
天佑帝犀着眼,慢慢扫视。
突然,他目光一闪,猛地站了起来,一步步向殿侧的书柜走去,打开了柜门,从中取出了一只匣子,那只匣子的侧面上赫然标着“张辅遗折”四个字。
天佑帝取下了那只匣子,走回御案前。
将那份张辅上的遗折拿了出来,摆在那份东厂奏折旁,对照一看,天佑帝眼中闪出了寒光。
天佑帝又站了起来,望向门外,目光中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心中五味杂陈。
自从张辅在遗折中提起御林军中还埋有吴世昌留下的棋子之后,东厂就一直在暗中追查,可惜数月过去了,一直了无音信,没成想,竟从贾家这边查出了一丝线索。
三天前,锐士营在宁荣街抓获了几名瓦剌奸细,从中得到了一些情报,北镇抚司顺藤摸瓜捣毁了一处瓦剌人的据点,今日一早更是在南城兵马司的配合下对南城进行搜查,以达到打草惊蛇的目的,果不其然,背地里的人坐不住了,派出了杀手潜入贾家后街灭口。
这些人的身份也不简单,他们都是出身宣府,因为年前那场大战不得不背井离乡,不过,他们并不是主动离开宣府前来京畿讨生活,他们都是被人用十两安家费给诱惑来的,至于是什么人,他们并不清楚,只是知道对方在御林军中当差,看那样子官职还不小。
天佑帝明白,那个所谓官职不小之人,并不是那个吴世昌留下的棋子,不过,若是能找到此人,想来定能找到新的线索。
上书房内一片寂静。
沉默了一会儿,天佑帝说话了,“戴权走了几日了?”
王安略想了想,方答道:“算上今日,整二十日了。”
天佑帝点了点头,转身走回了御案前,外界都以为戴权被罚进了内官监,其实他是带着他的心腹南下湖广去了,为了接下来的大战能够顺利进行,天佑帝想知道湖广的存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不相信那些官员,所以便命戴权趁着机会南下摸个底。
就在这时,一个小黄门走到门边,禀报道:“陛下,牛阁老求见。”
牛继宗?
天佑帝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今晚确实是牛继宗值夜。
“请进来。”
“是。”
不一会,牛继宗双手捧着一封奏折走了进来,躬身道:“陛下,这是宣府总兵长宁侯张孝光六百里加急送来的折子,弹劾副将三等伯张强接受贿赂、卖官鬻爵、任用私人、结党营私,妄图把持宣府军政大权,还有,擅自与鞑靼使团接触,居心叵测。”
“什么!”
天佑帝接过奏折一看,脸一下变得铁青。
半晌,天佑帝冷静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让张孝光命人将张强押送进京,还有他的家眷。”
牛继宗:“还是让兵部去人吧。”
天佑帝望向牛继宗。
牛继宗沉吟着说道:“虽说臣并未接触过张强,但却听贾珝和谢琼提起,都是称赞他的勇武,臣以为这样的人不该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特别是结党营私和接受贿赂,更不可能无缘无故接触鞑靼使团....”
天佑帝一边听,眼睛一边急剧地转动,等牛继宗说完,他又沉吟了片刻,这才摇了摇头,说道:“张孝光身为军侯坐镇宣府数年了,不会无缘无故弹劾手下将领,等人押进京就一切清楚了。”
牛继宗只得答道:“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