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时初于是没有继续劝她。
然而刚过了一会儿,张洛仪就突然呀地一声叫出来,然后慌里慌张地捂住了自己的食指。
“怎么了?”武时初走过去问她。
“我不小心扎到手了。”张洛仪眼泪汪汪地抬头回答道,武时初往她手指上看去,果然看见血从她指头上留了出来。
“没关系,把手帕捂一会儿就止住了。”武时初语气平淡地说道。
张洛仪听见她这毫不在意的话,顿时觉得心中很委屈,自己辛辛苦苦地做绣活儿,被针扎了难道就不配被关心一下吗?
武时初说完那句话之后便伸出自己的双手,说:“你看,我的十指指头上全是被针扎出来的小洞,习惯了就好了。”
张洛仪顿时一怔,看向武时初伸出来的手指,果然看到她手指头全都伤痕累累,指头上的针孔虽然已经痊愈了,却留下了细细密密的小洞,看着都有点吓人。
张洛仪顿时羞愧不已,为自己心中刚刚的那点委屈羞愧,跟婆婆这样的累累伤痕比起来,她这才一個针孔,算得了什么?连提起都不配!
被武时初手上的伤痕震撼了的张洛仪,顿时把自己心中那点委屈和娇气都扔掉了,用手帕把指头上的血一抹,说:“这么小的伤,确实不算什么,是我太小题大作了。”
武时初轻笑了一下,并没有再说什么,受了伤,有人心疼那才会毫不犹豫地“小题大作”,如果没有人心疼,那委屈难过,在别人眼里就只能是“矫揉造作”了。
张洛仪又继续绣了小半个时辰,便实在坚持不下去了,累得她连抬起头都艰难,腰更是僵硬得连站起来都疼。
她又想哭了,觉得怎么会这么难啊?明明刺绣看起来就是轻松,可谁知道等亲自做了,才知道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张洛仪一下子对自己没了信心,她真的能靠做绣活供相公读书考学吗?她从小没吃过什么苦,最大的苦还是之前要学着洗衣做饭,她以为那样就很苦很累了,却没想到还有更累更苦的活儿等着她。
她已经开始后悔跟韩继夸下海口了。
“用手按按脖子和后背,动作慢一点,千万别着急,要是扭了脖子或者腰就不好了。”武时初在一旁看到她僵硬的动作,便劝说道。
“要不然让宋嫂子来帮你按按吧,缓和得快一些。”武时初提议道,然后又叹了口气,怅然道,“我以前做一天绣活站起来,整个人都得两刻钟才能完全缓和下来,才能行走,那时候可没有一个人能帮我按按脖子和腰背,你现在有宋嫂子,已经很幸福了。”
武时初的话让张洛仪心情复杂,她以前不觉得婆婆做绣活供丈夫读书有多了不起,直到她自己开始做这一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