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和薛琰还没走进石头村,便见石头村的人在晒稻谷,稻谷其实已经晒的挺干的了,但还在晒。
正好陶振从他大哥家出来,一眼就望到了姜月和薛琰,随即忙过来,拱手:“薛公子、姜夫人。”
姜月和薛琰也拱手,回了礼。
“之前以为二位在这落了脚,就算回家了,也很快能又来村里,没想到,你们这一回家,竟快两个月才又见到你们。”陶振笑道。
末了,又补了一句:“今儿七月十九。”
姜月和薛琰对视一眼。这陶振还真是聪明人,不管看破没看破,都不追问什么,甚至还能直接告诉他们想知道的。
“真是多亏了你们给的晚稻种子,看我们田里那稻子,长的多好啊。”陶振又忙指着远处道。
姜月和薛琰皆顺着陶振手指的方向,又往远处那田里看了眼,然后,才由姜月问道:“你们早稻收成怎么样?够交税吗?”
陶振摇头道:“早稻收成跟以往一样,不怎么好,也就不怎么够交税。”随即又笑了起来,“好在这几个月靠卖菜,村里大家多少挣了些,拿出一点卖菜得来的钱,也就够了。还剩下的钱,也够我们度日的。比以前好太多了。而且晚稻现在长势这么好,到时候收成应该可以,我们的生活反正是不成问题。”
姜月点点头。
薛琰也点点头。
“那你们这早稻收上来了,什么时候交税?”姜月问道。
陶振:“稻谷不够干,官府是不收的,所以,官府规定了,七月底,也就是二十九三十的样子,那时候稻谷肯定都被我们晒干了,官府就会收了,我们村每年都是这两天交早稻的税,其他村也是从这月底开始,但具体什么日子,各村有的相同,有的不同。听县衙说,是怕所有村集中在一块交税,县衙负责收税的人忙不过来。”
姜月这才说:“早稻你们别留种子,改日我和我相公会给你们早稻种留着明年种。”
陶振也觉得是他们村的种子有问题,像是别的村,有的村就收成比石头村好不少,只见陶振忙郑重的更是一拱手,极其感动道:“真是多谢你们了。”
顿了顿,还是忍不住的又说了句:“我知道你们不要我们报答什么,但若是有需要我陶振,乃至石头村的任何人帮忙的地方,请二位一定要说。”
“好。”姜月和薛琰都点点头。
知道他们这样说,不管是陶振,还是石头村里的其他人,心里多少会觉得过意得去一点。
不然会更觉得过意不去。
又说了会话,陶振才回家去了,姜月和薛琰这才继续朝前走,每遇到一个村里人都跟他们打招呼,并上来说几句。
一路就这么来到张大竹家门口,张大竹和张寿寿已经将早稻谷晒到稻场去了,此刻正在屋后,给马喂草料。
父子俩的说笑声都传到前面来了,姜月和薛琰也不用问谁,便知道张大竹和张寿寿在哪。
“爹,看这马多壮啊,薛公子和姜夫人当时肯定花了很多钱买的。”张寿寿一边给马槽里又倒满水,一边哼哧哼哧的高兴的跟他爹说道。
这么金贵的东西竟然是他和他爹在帮着顾着,他自豪!
张大竹也很自豪,摸着马就跟摸他儿子一样,“这还用说么,我一看见这马就跟看到了很多钱一样。不过,这都快两个月了,薛公子和姜夫人怎么还没回来啊。应该快来了吧。上次也是快两个月我们才又见到他们。”
“不知道啊,”张寿寿说道,“我们又不知道他们家在哪,不然可以去――”问问。
但张寿寿话还未说完,就见姜月和薛琰通过旁边的小路也来了屋后,他登时就朝他爹叫了起来:“爹爹爹,是薛公子和姜夫人!”
“啊,你们真又来了啊!”张大竹这才发现,“哈哈,我算是知道了,以后每次快两个月的时候,都能见到你们!”
薛琰笑道:“只是恰巧。连我们自己也说不准什么时候能来。”
“没事没事,我也是随便猜猜的。”张大竹呵呵笑道。“你们这刚来,就来了这后面,是要用马车吗?”
“嗯。”姜月和薛琰都点头。
张大竹立刻喊道:“寿寿,快去将木车拉过来套上!”
“g!”张寿寿长手长脚,一下就跑过去了。木车其实就在不远处的地方放在,也没一会便被拉了过来。
薛琰和姜月自然也一块套着马车。
套马车的时候,姜月说道:“我和我相公要去府城,大概半个月的样子才能回来。”
“哦哦。”张大竹和张寿寿都连连点头,手上动作却不停。
略微迟疑了一下,姜月还是叮嘱了句:“若官府要收税,你们千万别跟官府起冲突。”
石头村没一个人有背景,一旦跟官府起冲突,她和她家薛琰又不能总是呆在石头村,吃亏的自然是石头村的人。
而只要从知府那找到铁证,笠州一带重税的事就会很快得到解决。
既然能解决,那现在也就用不着跟官府起什么冲突而让自己吃亏。
“之前那么穷,都要没吃的了,都没跟官府起冲突,现在就算交了税,也能活下去,日子还可以,我们不会跟官府起什么冲突的。”张大竹乐呵呵。“你们也放心,我也会管好寿寿的,村里就寿寿最冲动了,做什么事都不过脑子的,这要不是我拉着,去年收税的时候他就跟收税的衙役干起来了。”
张寿寿就有些委屈了,哼哧哼哧的:“去年是他们太过分了,我们都没收多少粮食,还将我们的粮食都拉走了,我们都要没吃的了,也没钱买吃的,会饿死的。”
“所以啊,”张大竹立刻接话,“现在我们都不会饿死了,何况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下去干嘛跟那些人拼命。”
“爹,你说的好对啊。”张寿寿一脸崇拜。“那那些人再来收税,我就不想着跟人家打架了。”
“好儿子,好儿子。”儿子受教,张大竹高兴极了。
姜月本来其实就是觉得张寿寿个性冲动,最可能跟收税的衙役起冲突,现在张寿寿都没那个心了,她自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